应晨书举起筷子:“那君小姐就不要客气,吃吧。”
君熹也不知道他们饿不饿,现在才五点半左右,但她是真的饿了,因为平日小练安总给她准备不少点心,今天她起来晚了就干脆没吃。
然而不知道今天没工作,下午在唐园广场她只喝了一杯羊奶,吃一根糖葫芦。
其实小练安给她递吃的她已经习以为常,但是今天蓦然觉得无法消受,之前再知道她身世不错,也没联想到是这样的真真切切的小公主出身。
席间窗外的雪时停时下,断断续续地到六点多。
饭桌上基本是小练安在找话题,时不时问君熹一下她的生活,学习,到后面,君熹某一次拿手机在看时间时,听到应晨书难得主动问了她一句:“君小姐现在是住学校吗?”
“对。”君熹放下手机,拿了个一次性手套戴上,给小练安剥了个大虾,“我还没毕业,这段时间还能住。”
应晨书:“是哪个学校?”
“南师大。”
他轻点下颌:“能上南师的,不是一般人。后面是找这方面的工作?”
君熹莞尔:“可能要让您失望,考是考了,但我觉得我不是当老师的料。”
“怎么说?”他觑了眼她把虾放到女儿碗中的动作。
“书读累了,想要进高校我得再熬个几年。暂时还是想找个工作过渡一下先。”
他“嗯”了声,“也挺好。”
君熹看他把应该给小孩儿的虾放入她碗中,顿住。
他说让她自己吃就好,不用帮孩子剥,她会的。
她微笑,夹起虾吃了。也不知道他那句也挺好是什么意思,是真的觉得不错?还是他习惯性地尊重别人的任何想法。
她也没好意思厚着脸皮问你真的觉得不错吗应先生,人家于她也只是一介关系不错的雇主,他的意见不会对她的选择产生任何影响。
饭后君熹和小练安在院子里堆雪人。
应晨书在屋里喝茶,时不时透过窗户看出去,君熹有几次和他隔空眼神碰到了一起。
晚上九点,拍了几张合影后,君熹跑到窗边喊人:“应先生方便让人送我回去吗?貌似这边,不太好打车。”
应晨书拿出手机:“不要这么客气。后面我安排司机每天去学校接你,你不用自己费时间打车。”
“不用,只是今晚啊……”她趴在窗户上,回头仰起脑袋望着院中那株很高的梨树,“得先生邀约,所以晚了点,就想偷个懒,享受一下。”
他笑了声。
君熹忍不住回头,撞入瞳孔的是一幅站起来后晚灯落满他半个肩头的挺拔身姿,黑白分明间,男人身姿如芝兰玉树,笑容在这雪下得淋漓尽致的夜,有朗月落他眉峰之感。
他牵着小练安送她到门口,等司机将车子开出了老远,才见父女俩回到院中。
君熹于后视镜中看着渐行渐远的谢安街,心头空落落,仿佛八年前的情景再次上演。
后面没再去过谢安街。那一座在风雪中挂满红灯笼,梨树银白,青砖黛瓦皆是风情的园子,君熹也没再去过。
三月末,君熹考完试去食堂吃饭。
和她一个专业的冯筱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问她还在不在苏文轩家工作。
“嗯。”
“他最近怎么样了?换新女朋友了还是和那个土包子还在一块。”
“我是教他妹妹,不是教他,我压根就没见到他一面,这一个月。”
“那那个狗东西指定是出去撩妹了。”
“……”
君熹走到没人排队的米粉窗口。冯筱说:“大冷天吃这个不管饱,还不如吃盒饭。”
“我减肥。”
“你都这身材了你还减?”冯筱蹙眉,“君熹,你毕业后想迷死谁?”
“扑哧……”
冯筱立即循声望去,君熹也懒洋洋递了个眼神。
一个零下十五摄氏度穿着黑丝和镂空毛衣的女孩子站在隔壁炒面窗口,正朝这翻白眼。
是同班同学。
冯筱像被人踩住了尾巴,立即出声:“哟,我当是什么狐狸误入大学校园了,想学做人,原来就是只不入流的野猫啊,骚得空气都差了。”
“……”
对方一下看过来,眼神凶气毕露,“冯筱,你欠打是吗?”
“欠打的是野猫吧?当小三也不知道藏着掖着点,招摇过市,”她别了别脸颊的碎发,哼笑,“特么想进化成老鼠了?这年头,畜生真不讲究。”
君熹是第一次知道她骂人这么有才情,也渐渐猜出来,这就是,传说中苏文轩看上的那个土包子?
这也不土吧,穿得多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