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这人也公道,就这么让关明辉站着被他打,岑颂觉得不光彩:“关总以前不是也练过吗,我们就当切磋了,怎么样?”
关明辉手还捂在肚子上,腰都站不直,听他这么说,他眼睛顿时一亮,“这可是你说的!”
他话音一落,就抡起拳头朝岑颂挥去。
岑颂把脸一闪,轻松躲开后,一个中鞭腿扫到关明辉侧颈。
又是一声惨叫。
岑颂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笑了声,蹲下:“还来吗?”
关明辉抬起脸,愤恨地瞪着他,“有本事,你给我打死啊!”
“你以为你离死还远吗?”他细数:“挪用巨额公款、非法聚众赌博、绑架,关明辉,你这后半身只能在牢里度过了!”
“你也知道绑架犯法吗?”关明辉大笑,笑出一脸的猖狂:“那你岑总岂不是要和我一块儿进去?”
闻言,岑颂眉棱一挑:“差点忘了告诉你。”他掏出手机。
“叔叔,可以给我做一个小兔子的棉花糖吗?”
视频里,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被一个女人牵着,身后还有一个巨型摩天轮。
关明辉双目睁大,不可置信:“他、他们——”
岑颂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笑:“我也有段时间没去看默默了,这不刚好,你把他们娘俩送去了新加坡,刚好我一个朋友也在,我就拜托他帮我去看看,游乐场也是默默自己提出要去的,小孩子都这么说了了,那自然是要满足的。”
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小姑娘,岑颂撑着膝盖站起来,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哦对了,晚上我那个朋友还给他们订了一个儿童套房,里面都是默默喜欢的玩具,关总就放心吧!”
所以这两天,他在他的‘监视’下,收买了他身边所有的人,把他像个傻子似的耍得团团转,而他,在这场游戏里扮演了一个受害者的同时还是一个操控者。
关明辉撑在地上的手,五指慢慢收拢,指甲在干裂的土地上划出深痕,他咬着牙抬头,透骨的恨意融进他眼睛里,让他面目狰狞。
不过百米的距离,如果不是旁边的男人阻拦,闫嗔早就跑到了岑颂的面前。
看着关明辉倒地不起,看着岑颂从地上起身,闫嗔扭头看旁边的男人,一脸急色:“我可以过去了吗?”
一直伸手拦在闫嗔身前却没有碰到她分毫的男人,这才收手点头。
耳边已经能听见警车的警鸣声,闫嗔一边朝他跑来,一边笑着。
刚刚踢关明辉的两脚几乎花了岑颂所有的力气,如果不是后背和膝盖的痛感让他每迈一步都撕扯着神经,他早就跑过去将小姑娘狠狠抱住了。
他弯下腰,短暂地缓了缓,刚要抬头,尖细的一声从对面传来——
“岑颂!”
他抬头,腰直起的瞬间,一声“小心”,伴着后腰传来的一股钝痛。
关明辉站在他身后,手里那把锋利的弯刃军刀已经有一半插进了他后腰。
他像是疯了一样,红着眼,咬着牙:“我就是死,也要你陪葬!”
闫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他身边的,只知道他躺在地上,嘴角有血,眉骨也伤了,浓红的血从他身底一点一点漫出来,漫及的范围越来越大,浮在被踏平的土地上,渗都渗不下去。
陪着闫嗔走过来的男人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按压住岑颂的伤口。
闫嗔盯着他惨白的脸,嗓子里像是被什么哽住,发不出声,只觉得她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她双膝一软,跌坐在他身旁。
她慌的眼泪一颗颗往下砸,去摸自己的口袋,可她什么都摸不到。
“手机呢,我手机呢!”她喃喃两声后,抬头朝那些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们大喊:“叫救护车啊!”
不知是谁说:“已经叫过了。”
闫嗔这才又去看地上的人,眼泪就像是断了线,“岑颂,岑颂!”
她两只手悬在他身体上方,想碰他,却又不敢碰他,不想他疼,可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疼。
“岑颂,你、你睁开眼,你别睡,你看看我——”
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那双无力阖着的双眼,眼睫抖了两下,掀开一点,看见是她,他张嘴,声音虚浮在空气里,只有她能听见。
他喊她嗔嗔,他说:“不要哭”
闫嗔重重地点头,“我不哭,我不哭”可是眼泪不听话,还是一个劲地往下砸,砸在他黑色的衬衫上,砸在他缓缓抬起的手上。
闫嗔忙接住他手,把他的掌心贴在他脸上,他手上都是血,想去擦她的眼泪,却蹭了她一脸鲜红。
他说话没有力气,失去血色的唇瓣微微张合:“我不会死的你别哭”
可她却哭的更狠了,一边哭一边朝他点头。
生怕她不信,他拇指指腹蹭着她脸,“我不死,答应过你的,再也、再也不会骗你”
一句话被他说的断续,像是耗尽了他最后一丝的力气。
感觉到他手往下一坠,最能忍着情绪的人,终于失了控。
乡间小路,有虫鸣,有蛙叫,还有女孩子的放声大哭。
老爷子赶到医院,看见闫嗔身上的血,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怎、怎么样?医生怎么说?”老爷子声音抖的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