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晚耸肩,无所谓的口吻:
“我好不容易才考进前两百,当然要再接再厉,防止掉下去啊。拜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学校学生有多卷的。”
“虽然是这样没错……”柯思萌还要再问。
她一句话结束:“春节年年有,高考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有她和柯思萌的约定兜底,又有可能要回老宅过年作前提,商渡终于放弃带她回港城过春节的想法。
出门前,他不放心地再三叮嘱:小心别被人尾随,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如果有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联系他……
周雨晚无语:“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你刚当大人也没几天。”他反驳,故意抬手揉乱她头发。
周雨晚烦躁地拉开他的手,捋着头发,不服气道:“你不也没多久。”
“但我好像当你哥哥挺久了。”
“……”周雨晚翻一白眼,“你出生年月摆在那儿,也当不成我弟弟吧?”
他被逗笑,肩胸轻轻颤动,又一次摸她的头,俯身,视线与她齐平。
“既然你决定留在这儿学习,那就好好学,不准偷懒,我每天都会找你检查学习进度的。还有,有事记得联系我,大事小事都要说,你住在我这儿,我是要对你负责的,知不知道?”
“哦。”她懒恹恹地应。
“我会想你的。”
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随之一并落下的,还有烙在她额头的一个轻吻。
然后,他出发,按照计划,先是去三亚陪他父母度假,再转回港城过春节。
至于周雨晚,直到年廿九,仍然没收到周牧和陆卿晚的消息。
大概今年真不回老宅过年了吧。
也好,不用跟他们一起逢场作戏,看他们假模假样地扮演恩爱夫妻和尽责父母。
可以放任她一个人清静清静,好好学习,为未来而努力。
寒假这几天,在商渡公寓不方便,她也不好意思总跑别人家里,于是跟柯思萌约在安静的咖啡厅,或者图书馆里学习。
她进步再大,其实也就一半吊子,而且也不确定商渡的学习法子适不适合柯思萌。
但看柯思萌似懂非懂,好像也能学到点东西的样子,周雨晚姑且当做自己并没误人子弟。
鹏市多的是外来务工人员,越是逼近除夕,留在这座城市的人越少。
直到除夕这天,鹏市大多店铺歇业,几乎快成一座空城,沿街路灯都比留在这座城的人要多。
咖啡店关门了,图书馆也闭馆。
柯思萌说,要不去她家做功课吧,晚上,周雨晚还能留在她家,一起吃年夜饭。
“你家年夜饭应该也挺热闹吧?”周雨晚问。
“热闹呀。”她眉欢眼笑地说,“我一家人,还有我堂哥一家,我爷爷奶奶也在。”
周雨晚听着,低头,踢一脚路上被风吹着跑的塑料袋,最后还是决定把它丢进垃圾桶里。
“挺好。”她评价。
“所以你来吗?”柯思萌期待地看着她,眼睛里有光。
周雨晚摇头。
柯思萌:“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
不过是不想再当那只站在窗外,亲睹他人幸福美满的流浪猫而已。
但她不能这么说。
所以,她回:“我有其他安排。”
“什么安排?”柯思萌疑惑,“你要跟你爸妈一起吃年夜饭?”
“嗯。”周雨晚点头,强颜欢笑,“是啊,跟他们吃年夜饭。”
最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尚在营业的24小时自助自习室。
开双人包间。
约莫傍晚五六点,柯思萌被家里一通电话叫走。
周雨晚留在自习室,刷完最后一套题,再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自习室今日似乎只接待过她和柯思萌两个人。
现在,彻底只剩她一人。
她收拾东西,离开。
夜风萧瑟,向来车水马龙的街道,现下变得空旷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