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对岳靳成有多信服畏惧,就对岳云宗有多笑议。
岳云宗在酒宴上听到自己成为谈资,回到家后大发雷霆。上月才拍卖所得的珐琅花瓶被他推倒,稀里哗啦碎裂报废。触手能及的古玩摆件悉数落地,像惊雷滚滚的末世天。
万钰惊恐丈夫的失控,“老公,你、你怎么了?”
岳云宗近乎发泄,“岳靳成他算个什么东西!阴沟里爬行的玩意儿,踩着我的脸上位,他能有多道德?!”
“被爸丢到国外那几年,他都干的什么事,结交黑手党,做那么多游离灰色地带的勾当,他怎么发家的,以为没人知道?那点烂事,说出去都丢了岳家的脸!”
岳云宗怒火中烧,“这些本来是我的!就该是我的!他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她付佳希来集团上班,他以为安的什么好心,还想着跟前妻复合?呵,做梦。”
万钰小心翼翼试探,“如果大哥有这份心,佳希姐应该会同意的吧。”
岳云宗冷呵,“她被岳家磨得也差不多了,一个无娘家背景可撑腰的女人,上我们这个家来,脱层皮算轻的。”
万钰心有戚戚,小心试探,“那、那我呢。”
她也是没有权利可以依靠的人。
“你?”岳云宗睨妻子一眼,“你能跟付佳希比?”
万钰心冷,心有不甘地顶撞,“我怎么就不能比了?”
“她那人,看着柔和安静好拿捏,其实心气高得很,和岳靳成是一路人。只不过岳靳成能屈能伸,忍辱负重。”岳云宗冷笑,“不说别的,就这些姑母伯妈的,她付佳希能忍到第三年才离婚,我是真佩服。”
“不是说,她和三弟有过密的往来,被大哥发现了才……”
“我那蠢货弟弟,也是个不成器的恋爱脑,自作多情到他这份上也是绝了种。不过也好,挑拨是非,膈应人,亏得有他鼎力相助,否则,我都要问问老天爷,他岳靳成何德何能,凭什么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他占尽。”
岳云宗目光露出杀气,自觉过于外露,又很快收敛。
他扫了一眼万钰,回归正题,“你也别想和付佳希学,学也学不像。”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你当个美丽的废物就行了?
万钰背在身后的手,握紧成拳,指甲掐得掌心青紫,偏要忍耐情绪,承受丈夫的所有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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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这边,刘匀早上把付佳希叫了过去,面色凝重道,“云宗总已经找好了委托交易的公司,是远信期货。资历不差,规模尚可,没有可以指摘的明显短板。”
付佳希明白刘匀的意思。
岳云宗很聪明,自己先做得滴水不漏,名正言顺地把这事定下来,假以时日,他们好不容易推进的工作,最后的交易权、定价权、采销权,最后依旧会回归他手中。
刘匀欲言又止。
付佳希:“刘组,您有什么建议?”
“岳总出差好多天了,一直没有来公司。”刘匀委婉道,“要是能当面向他汇报,就好了。”
试探岳靳成的口风,这事没人比付佳希更方便去了。
刘匀板正,直接,就事论事。
付佳希思考没多久,爽利地答应。
她先给焦睿发信息,“焦秘书,你还在外办公吗?”
焦睿直接给她回了电话。
“佳希姐,岳总他昨天就回来了,去了一趟老爷子那后,晚上发烧,四十度往上下不来,医生说是急性病毒感染。这几天他不来公司了。”
付佳希皱眉,“这么严重?”
“不严重的。”焦睿说,“但佳希姐你也别担心,医生都在岳总那,有什么都能及时抢救。”
付佳希皱眉更深,“都用上抢救了,还叫不严重?”
焦睿立刻从善如流,“岳总这几日都在家办公,正好今天有两份方案要带给他审签,佳希姐,您要是过去,就帮我捎带吧。”
岳靳成住的檀公馆,医护团队都在,都是跟了他好多年的心腹,凌医生和付佳希也熟,当年她生嘉一出了点状况,凌医生也是主治医生之一。
问及情况,凌医生先是看了眼岳靳成。
岳靳成朝他使了个眼色,那自然是往生命垂危了说。
付佳希听得一愣一愣的,愣到最后,也不相信了。
医护走后,岳靳成半躺在床上,棉质宽松的居家服,发型顺在前额,不似素日的精英风,病恹恹的。
付佳希拆穿,“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你就不怕集团股价大跌?”
岳靳成说,“我明天就办追悼会。”
“你这是逼着我给儿子找后爸。”
“最好谨慎用心找,不然我在天上看着,做鬼也不放过他。”
越扯越没了边,付佳希先服软,“你还生我的气呢?”
“我不该生气吗?被人睡了就丢,用了就跑,我又不是那随便接客的登徒子,就算是,事后也总能换得恩客的几句场面赞美话吧。”岳靳成握拳抵嘴,声哑咳嗽不止。
付佳希听笑了,给他倒温水,轻轻顺他的背脊,“好好好,我错了,我现在把欠你的场面话都给补上,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岳靳成望着她,目光如飘游的夜雾,“说你还爱我。”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