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鸡蛋,伸长枯瘦的手臂,在辛阮额头滚了滚,嘴里念念有词——
“滚滚霉运去,滚滚好运来。滚滚疾病去,滚滚健康来。滚滚小人去,滚滚贵人来。”
他声音很轻,带着点老人通有的含糊不清。
辛阮听不真切,但还是酸了鼻子。
“家里有鸡蛋,我自己知道吃的。”辛阮的鼻音很重。
爷爷把鸡蛋拿回来,在拐杖上碰了碰,开始剥皮,“我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爱吃煮的鸡蛋。”
“吃吧。”
辛阮嗓音沙哑地嗯了一声,低头咬了一口,眼眶更是酸疼。
……
送完爷爷回来,已经十一点多了。
辛阮没有回卧室,而是在一楼餐厅坐着。
餐桌上的东西都还在。
送爷爷的时候特地叮嘱姜管家先不要收,等他回来再说。
所以一切都还在。
只可惜面已经有点驼了,蜡烛也只剩短短的一截。
辛阮没太在意这些细节,他只安坐在餐桌前,盯着墙上的时钟,数着愿望剩余的时间。
秒针嘀嘀嗒嗒,一寸一寸地挪移,与分针相遇又分离,终是发出一声清脆的“哒”。
三针合一,十二点整。
“啪嗒。”
打火机清脆的一声响,蓝灰色的烟雾袅袅升起。
辛阮夹着烟,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
不远处的烟火虽然已经散尽,但双子塔的屏幕上依然滚动着“欢迎叶清安回家。”
面已经坨得不成样子,蜡烛也耗尽最后一滴蜡油,干涸在了桌面上。
大门处依然寂静。
黎燃没有回家。
辛阮食指轻敲,弹了弹燃尽的烟灰,起身。
好了,今年的生日愿望没有实现。
高烧
辛阮发烧了。
前天晚上在外面受了凉,昨天昏昏沉沉睡了一天,加上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夜里便烧了起来。
温度一路高歌,飙到了39c,烧的辛阮脸颊通红。
但他没感觉出自己在发烧。
甚至都不觉得热,反而浑身都有点冷。
黎燃的房间像个冰窖一样困着他,他挣不开,逃不脱,也不想挣不想逃,最终只被冻得蜷成一团,窝在被子深处,试图寻求一抹温暖。
这期间,辛阮不记得自己醒了几次,只清楚地记得后背上的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