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照看着前面的黑衣人,手中长剑寒光闪烁,他抱着允晨,除了害怕,再无别的反应。
就在此时,黑衣人忽然呼痛一声,手中长剑坠落在地,紧接着,又来了几名黑衣人。
沈月娇看着他们虽然身穿黑衣,却没有蒙面,这是自己人,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转身时,只见韩照抱着允晨,身子正哆嗦着。
“照儿,没事了。”
沈月娇轻轻搂着两个孩子,柔声安抚着,看着屋子里打斗的几个人,脸色慢慢缓和。
两个蒙面人的身手都在夏雨之下,本来一起应付夏雨一人还能游刃有余,如今又来了几个人,很快就被对方辖制。
“留活口!”
这时传来韩七的声音,两名黑衣人很有默契,直接将人打晕。
韩七进来后,目光在搜寻主子的身影,见他们蹲在一旁,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才放心。
韩七自责道:“夫人,属下来迟,请夫人责罚。”
话音刚落,韩七扫视一眼那几人,幸好主子们都没事,不然就不是一顿责罚那么简单了,这样还能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沈月娇和颜悦色道:“我们没事,谁也没想到他们忽然闯这边来,这怎能怪你们?”说着就到夏雨身边,看到她右手手臂和肩上的伤口,伤口很深。
夏雨见她脸色发白,忙道:“夫人,奴婢不疼。”
这怎会不疼?
沈月娇吩咐道:“快去请大夫来。”
韩七应声,直接派了在场一名黑衣人去请大夫,顺便让他们的人带上那两名刺客退下。
很快,府医就被一名黑衣人拎着过来,下地时还惊魂未定,脸色苍白,他都要以为自己被扔地上了,幸好,幸好。
沈月娇微微愣了愣,而后让府医为夏雨诊治,又吩咐奶娘带着允晨和韩照先去休息。
须臾,沈月娇又问起:“夏兰呢?”
韩七回道:“夏兰被他们打晕在院子里,刚被两个婆子带回去了,并没什么大碍,明天之前会醒来。”
沈月娇微微颔首,又问起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韩七如实回道:“大人早已料到太子不会束手就擒,果不其然,太子控制了宫中禁军逼宫谋反,国公爷出征前留下五千精兵,闯进皇宫的士兵是国公爷的。”
逼宫谋反?
沈月娇听后,心头一紧,黛眉紧皱,须臾又缓缓舒展。既然进宫的官兵是爹爹留下的精兵,那太子成功的机率只有三成,她出嫁前也听爹爹说过,他手下的精兵,以一敌十。
韩七见她凝神沉思,轻问:“夫人,怎么了?”
沈月娇摇了摇头,问:“方才有刺客,有多少人受伤?”
韩七回道:“我们的人有几个受了轻伤,并无大碍。这个时间段府上的人基本上都休息了,只有个守夜的仆人恰巧碰见他们受了重伤,我们的人来的及时将人救下,没有伤到要害,不会有性命之虞。”
沈月娇喃喃道:“那就好。”
屋子里经过一场打斗,打碎了好些个花瓶,地上一片狼藉,有些家具也遭了殃,沈月娇唤了丫鬟婆子进来收拾。
允晨还小,什么都不知道还好,但韩照是知事的,方才他浑身都在颤抖,沈月娇担心着,又去了厢房看他们。
奶娘刚刚经历一场生死劫,劫后余生,仍在害怕,不敢睡下,陪着韩照和允晨,或者说是让他们俩陪着自己。
沈月娇过去的时候韩照还没睡下,坐在小床旁边看着允晨,奶娘也坐在一旁。
一见她来了,奶娘忙起身,福身行礼:“夫人。”
沈月娇温声道:“不必多礼,今晚你也辛苦了,先坐下吧。”
奶娘应声,犹豫片刻才坐下。
韩照从她进来的那一刻,目光就落在她身上没有挪开,看到她就感觉有安全感。
沈月娇到他身边,这刚坐下,袖子就被她拉住。
才六岁的孩童,方才还经历那样惊魂一幕,能忍住没哭已经超乎常人了,有后怕也正常。
看着他眼里的恐慌,沈月娇也心疼,将他搂进怀里,柔声安抚:“照儿别怕,没事了,以后也不会有这种事了。”
韩照轻轻点头,靠在她温暖的怀里不说话,听着她轻声安抚,加上年纪小精力有限,直接靠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沈月娇吩咐奶娘抱他去休息,这时小床上的允晨已经睡了,方才想着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就去安抚已经知事的韩照,现在看他睡了便出了屋子。
过了子时,韩子非还未回来,沈月娇也没去歇息,这一晚上漫长得像过了一年。
不知不觉,天边泛起鱼肚白,熹微之光破开云层落在大地上,沈月娇蹲在门槛前,垂着脑袋,眉头紧蹙,脸上神情忧郁,与寻常痴痴等着丈夫归家的小怨妇一般。
那个身穿绯红色绣仙鹤官袍的男子刚进院门,没走几步,就看到此情此景,先是一愣,旋即莞尔一笑,相识十多年,他还未曾见过她如此傻乎乎的一面,傻的可爱又甜到他心坎里。
步履轻快地到了她跟前,笑问:“傻姑娘,你还准备蹲多久?”
沈月娇闻声抬头,就看到半蹲在自己面前的韩子非,此刻正含笑看着自己,她一时间忘了反应。
整整一天一夜,她都在为他担惊受怕,后半夜问了韩七也得不到什么消息,脑子里一根弦紧绷着,折磨又煎熬。
韩子非见她眼神呆滞,心中一阵钝痛,伸手抚上她带着凉意的小脸,温声道:“我回来了,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