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遇刺的消息传回宫里,皇上也不怎么担心,反正都是老百姓小打小闹,又不会出什么事,把那些闹事的百姓抓进大牢关着就好。
但两天后传回来的消息,皇上也无法做到内心毫无波澜,他子嗣不多,已经死了一个儿子,第四子虽是扫把星转世,他也将人扔到辽东自生自灭,但被山匪抢劫并杀害就不会不管,山匪还扬言“杀灾星为民除害!”。
平王遇上山匪,跌落悬崖,如今生死未卜。皇上当即就派人下悬崖去寻人。
皇上的人在悬崖下找了三天三夜都没有找到人,只找到带血的碎布,是平王那天所穿的衣服碎布,看着碎布的断口,是被野兽撕咬断开的。
平王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掉下悬崖就算没死也身受重伤,悬崖下经常有猛兽出没,又发现带血的碎布,平王凶多吉少了。
皇上知道这个消息后,差点晕过去,一夜之间憔悴了很多。这是第二次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大的孩子死了,最小的孩子也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太子第一时间去宽慰皇上,见皇上脸露担忧之色,便知皇上心里还在意平王这个孩子,心中庆幸自己及时出手除掉他的同时又出言宽慰。
太子忽然起来作揖:“父皇,儿臣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望父皇恩准。”
皇上疑问:“何事?”
太子回道:“四皇弟遇害,皆因山匪所致,儿臣想向父皇请命带兵剿匪,为民除害的同时亦能为四皇弟报仇。”
皇上一听,诧异地看向他,太子当初为了坐上太子之位也使了手段,在贩卖私盐的案子上,甚至为了将自己摘出来,将一切推到亲舅舅定远侯身上。
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他不会立第二子为太子,只是第四子天资不行,还是灾星转世,第三子曾养私兵意图谋反,三位皇子中只有第二子最适合做储君。皇子间手足相残是再正常不过了,太子这番举动倒让他颇为惊诧。
皇上慈爱一笑,道:“难得你有这份心,你如今是一国储君,不得有任何损失,剿匪之事由别人去办便是,你可有推荐人选?”
太子早已料到父皇不会让他亲自带兵剿匪,方才那样说不过是博个好感,表现一下爱弟心切,若有所思后回道:“儿臣觉得林凌将军骁勇善战,由他去剿匪定能拿下山匪头子首级。”
林凌是太子的人,太子会举荐他去立功也正常,皇上当即就允了。
出了御书房,太子虽脸上笼罩在阴霾,但心里高兴不已,这下他太子的位置实打实稳坐了,没人能跟他抢了,只等父皇驾崩后登基。
这时,太子的近侍小李子上前禀告:“殿下,舞侧妃方才与太子妃起了争执,动了胎气,见红了,您看要不要去瞧瞧?”
舞侧妃,便是西戟国的三公主,舞侧妃一直都受宠,现在怀孕了更是恃宠而骄,不把太子妃放在眼内,在太子妃面前趾高气昂。
太子微微蹙眉,而后颔首:“走吧。”
若非这个侧妃还有利用价值,他也不会宠着,西戟国的女人都生得高大,这个侧妃虽然不是那种壮实的,但也高挑,就连皮肤也不像天启国的女子那样白腻,对她下手真的在为难自己。
当初许诺的待他日后登基,便立舞侧妃为后,也不过是为了得到西戟国帮助的权宜之计,一个嚣张跋扈的女人怎能当一国之母?太子妃虽然不是他喜欢的女子,但贤惠大度,远比舞侧妃适合。
良久,太子又问了句:“对了,太医怎么说?”这个孩子不能在这个时候没了,他还要用这个孩子稳住西戟国那边。
等他驾崩
许平洲瞥了眼渐行渐远的太子与陈次辅,转头低声对身边的男子道:“子非,何时去见人?”
韩子非回道:“等会儿出宫就去看看。”
许平洲微微颔首,轻叹一声。平王也是个可怜的皇子,从出生后就不受宠,因为黎山一事,更不受宠了,如今薨了,才得到皇上的几分心疼。
他嘲讽一句:“太子举荐林凌剿匪,真是贼喊抓贼,估计也是随便抓一些山匪绳之以法罢了。”
韩子非脸上神色未变,语气平静:“皇子争夺,本就是你死我活,在皇上面前也全凭演戏,平王身后没有势力又年幼,能平安活到十一岁也是因为不受宠。”
许平洲道:“皇上也真的信了是山匪所为,真是越发糊涂了。”
韩子非闻言,淡淡地“嗯”了一声。
自从他将高首辅拉下来的时候,皇上就开始变了,但也正常,因为他成为内阁首辅,沈国公还是他的岳父,许平洲也被他拉了上来,能与他的势力匹敌的只有当初的定远侯府,但明显定远侯府也处于弱势。
皇上是九五之尊,身处高位,疑心自然也重,无论他们如何表忠心都没用的,所以在把定远侯拉下马时留了一手,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皇上也措手不及,他也立于不败之地。
因为他们势力大,皇上日益恐慌,马上为太子扶植新势力与他抗衡,月祺在大理寺做大理寺少卿那么久,也压着没有往上升,没有准许大理寺卿的致仕奏折。
许平洲又叹了一口气,心中嘀咕一句“皇上不死还真的累”,原本他没想过进入官场,参加科举也是被他那个做国子监祭酒的爹给逼的。父命难违,不好马虎了事,就认真考试,进士及第,进了翰林院这清水衙门,后来因为妻子也被激起了斗志,一步步往上爬,还挺有成就感的,就是皇上还没驾崩他们现在太累了,他现在就盼着皇上早日驾崩。
韩子非见他笑得意味深长,嗤笑一声:“等着吧,暂时不会让你美梦成真。”
许平洲蓦地侧头看他,轻哼一声,等着就等着啊。
二人出宫,前往京都一条偏僻的胡同,进了一处私宅,这里是韩子非培育暗卫的地方。
许平洲还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进门后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静,这里很静,四下打量,发现连个仆人都没有,但也能感觉到这里戒备森严。
韩二这时出来迎接,向他们行礼的时候,许平洲怔了怔:“韩七?”
韩二回道:“许大人认错人了,小人是韩二,韩七是小人的弟弟。”
许平洲闻言,仔细打量了下韩二,还真就发现了不同,韩二一袭黑衣,面无表情,浑身带着煞气,韩七日常一身蓝色衣袍,看起来很儒雅。
韩二领着他们到一个院子,刚进院门,就看到一个小少年的身影,那少年正在扎马步,头顶着一碗清水,汗流浃背,汗水濡湿了上衣也在坚持着,但少年似乎体力不支,微微摇晃了下。
少年面前有个一袭黑衣的男子在老神在在地品着茶,见少年身子摇晃,便慢悠悠道:“齐宇,在我这儿你可不是什么王爷,再敢晃一下就给我再加一个时辰。韩一那厮可是最讨厌别人迟到的,你若再加一个时辰,你猜韩一会对你如何?”
谋朝篡位
平王离开后,许平洲提议参观一下这处宅子,看看有何玄机,韩子非也允了,吩咐韩二带他去。
许平洲愕然:“你不去?”
韩子非回道:“我有事交待韩三,你自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