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娇闻言,惊诧不已。由一个妾做到三品诰命夫人可不容易啊,张秀雪的父亲在苏州的官也不大,她还是一个庶女,庶女失身于郑侍郎,最后能被郑侍郎抬回去做妾,已经很幸运了,若不是因为她是老太太的侄女,爹爹的表妹,郑侍郎还不一定会抬回去做妾呢。
沈月娇感叹一句:“那样她还是挺幸运的,由一个三品官的妾,熬了八年变成三品官的夫人。”
一转眼,八年时间过去了,她也不是那个十岁的小姑娘了,当初那个表姑母也不是那个一天到晚只知道勾引爹爹的人了。
巧玉不屑道:“夫人,她哪里是运气好啊,听说她为了坐到正室夫人的位置,不择手段,将郑侍郎的原配夫人害死,又天天惺惺作态,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温婉善良。再加上她已经为郑侍郎生了两儿一女了,听说都是聪明又可还的孩子,深得郑侍郎欢喜,而原来的郑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
沈月娇不敢置信:“郑夫人是她害死的?”在她的印象中,这个表姑母还不至于坏到如此地步啊。
巧玉回道:“奴婢听说自从她进了郑府,原本与郑夫人伉俪情深的郑侍郎也慢慢变心了,去年郑夫人莫名其妙染病去世,今年就抬了她为正室。”
沈月娇闻言一怔,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看来这个表姑母为了做郑夫人可谓是煞费苦心了,只是可怜了郑夫人,她见过那个郑夫人,是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女子,温婉贤淑,为人友好。
巧玉叹息一声:“夫人,您说郑侍郎都做到三品官了,怎么还识人不清呢?现在郑夫人的女儿幸好已经出嫁了,若不然让她抚养估计能将人养废。”
沈月娇笑道:“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只要在温柔乡,哪里还想那么多?闹出那么大的事,估计郑夫人娘家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夫人,您猜对了!郑夫人娘家的人来闹,还要求验尸呢,验出郑夫人是中毒才死的,骨头都是黑的呢。郑夫人的娘家去刑部报案,将郑侍郎以及张秀雪告了呢,告郑侍郎宠妾灭妻,张秀雪谋害正室,如今二人都收监审问了。”
沈月娇惊诧不已,随后凝神沉思,这件事会传出去绝非偶然,联想起这几天被传出来的大臣的秘辛中,就只有郑侍郎的是后宅相关的,夫君为何要将郑家扯上呢?
见她蹙着眉,似乎在想什么,巧玉低声问:“夫人,您怎么了?”
沈月娇轻轻摇头,韩子非散值回来时,便问起这件事来。
韩子非莞尔:“娇娇,郑侍郎与我与怨无仇,我对付他作甚?他家中的事并不是我派人传的。”
“啊?”沈月娇愕然。
韩子非道:“是郑夫人的女儿让人传的,从郑夫人身边的老人口中知道自己母亲的死另有隐情,就恼了这么一出,不过郑侍郎是无辜的,已经无罪释放了,就是那张秀雪因谋害主母,三天后当街斩首示众。”
沈月娇闻言,心中毫无波澜,张秀雪虽然是她的表姑母,但是对这个表姑母并不喜欢,也没什么感情,与她而言,这个表姑母就是一个陌生的过客。
“夫君,郑侍郎虽然无辜,没有参与其中,可也好不到哪儿去吧?作为三品大员,家风不正,宠妾灭妻。”
韩子非笑道:“肯定会有言官参他,不过此人也不是个有能力的,都是依靠岳家才走到今天,如无意外,他将会被外放。”
沈月娇笑嘻嘻道:“夫君,幸好你不是这样的人,不然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韩子非低笑一声,将她圈进怀里,“我要真是这样的人,估计岳父就提着剑上门找我了。”
就因为落霞院那几个女人的事,岳父就找了他,月祺也直接跟他挑明,那几个女人玩玩可以,娇娇怀孕时权当个通房丫鬟,这是最大的让步了,若他真敢纳她们妾,就先准备好休书,月祺直接将娇娇和孩子接回国公府。
沈月娇轻哼一声:“也许等不到我爹找你了,我也会先下手为强,先阉了你再和离,我看成了太监的你能找谁。”
韩子非莞尔一笑:“那你可别想,为夫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又送匿名信
“子非,看来你这韩府也不安全啊,竟然有个女人监视着你。”
许平洲翘着二郎腿,一手端着盖碗,一手用杯盖拨开嫩绿的茶叶,神色放松地品着茶,幸灾乐祸地看着韩子非面上的神色变化。
韩子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的人她收买不了,就算有消息传了出去也是按我的意思传。”
许平洲道:“话虽如此,可你也不要太自信了,要多防着点,虽然在你眼皮子底下她翻不出什么风浪,可有时候也许会在关键时刻要你的命。”
韩子非闻言,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确不能太自信,比如那个潜伏了将近一年的人,他就没有揪出来。
许平洲忽然压低声音道:“子非,听说皇上已经有意立二皇子为太子了。”
韩子非愕然,眼里幽光闪动。立二皇子么?的确,已成年的二皇子比还是个孩子的四皇子更适合做太子,而且二皇子近来在陈次辅的“帮助”之下“长进”了不少,龙心甚慰。
许平洲还想再说什么时,门外忽然传来韩五的声音,他刚到嘴边的话又吞回肚子里去。
韩五进来后,恭敬禀报:“大人,有人送了信过来,说是给夫人的,已经让丫鬟送过去给夫人了。”
韩子非微微一愣,旋即问:“什么时候的事?”
韩五回道:“就在刚才,属下瞧着有异状就来禀报了,送信的人是个孩子,也没说明是谁送的。”
韩子非听后,剑眉一蹙,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从红木椅子上起来,出了书房,大步流星往主院的方向赶。
匿名信去年就收过几封,这次的应该也是那人写来的,若是让娇娇看了少不得又恐慌起来。
韩子非刚回到主院,脚刚刚踏进屋子,就看到丫鬟将信交给她。
沈月娇见他行色匆忙而来,刚接过信,怔愣片刻才问:“夫君,可是有什么急事?”
韩子非摆了摆手让丫鬟下去,柔声道:“娇娇,方才有人送信过来送错了,那封信是给平洲的。”
“是这封信?”沈月娇扬了扬手中的信,方才她还纳闷呢,怎么好端端的有人写信给她。
韩子非点头:“对,就是这封信,平洲还在书房等着,我先拿过去给他。”说罢便将她手中的信接过来。
沈月娇错愕,总感觉他说的话哪里不对。
韩子非见她沉思,倾身在她脸颊上落霞一吻,摸了摸她的脑袋,“乖,跟他商量点事,等会就回来陪你跟孩子。”说着又摸了摸她隆起的小腹。
沈月娇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对上他温柔缱绻的双眸,乖巧地点头。
韩子非将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又唤了夏兰进来陪她,这才转身出去。
回到书房的时候,许平洲还在,见他那么快赶回来,微微诧异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