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家人口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苦,路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真是没想到啊,韩阁老竟然是这种人。”
韩子非不孝
昨天那一家三口认亲之事虽然没成功,而韩子非今天上朝却被御史参了一本,说韩子非不孝。
天启国是以仁孝治国的,百善孝为先,不孝子女情节严重者会判刑,瞬间朝堂一片哗然,这位平步青云,深受隆恩的韩阁老竟然也有被人参一本的时候。
在庄严的金銮殿上,皇上刚说平身,刚正不阿的萧御史就出列启奏:“皇上,臣有事启奏。”
皇上一见萧御史就头疼,这萧御史向来直言进谏,丝毫没有委婉的意思,用某些大臣的话来说,萧御史就像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让你拿他无可奈何。前些天竟然因为他独宠一为贵人,萧御史就跪在御书房门口,说红颜祸水,望他三思,他好歹是位明君,也就忍了。
皇上不知道他今天又要搞什么事情,绷着脸,耐着性子问:“萧爱卿有何事启奏?”
萧御史一脸严肃,矛头直指韩子非:“皇上,我朝向来以仁孝治国,百善孝为先,我等作为朝中大臣,更应以身作则,新任内阁阁老韩阁老,又是刑部尚书,身兼两职,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更应以身作则。”
萧御史话还未说话,一众大臣便把目光投向韩子非,见他神色未变,依旧挺直腰杆,目不斜视,似乎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皇上看了韩子非一眼,又示意萧御史继续说。
“可是,韩阁老不但不以身作则,还以身试法,家有年近半百伯父伯母不赡养,还将他们拒之门外。另,沈国公教女无方,竟做出虐待老人之事,实在是天理难容!”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众哗然,谴责的目光在沈国公及韩子非之间来回徘徊。
韩子非神色微微一变,伯父伯母他有,但已经断绝联系多年了,今天拿他们出来说事作甚?这个不要紧,但是娇娇怎么可能虐待老人?别人怎么说他可以,可是扯到他的心尖尖儿上的人儿却不行。
沈国公父子也惊愕不已,韩子非有伯父伯母他们知道的,可已经断绝来往了,沈月娇是怎么样的人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沈国公冷哼一声,怒不可遏:“这简直是一派胡言,无中生有!”
皇上脸色一沉,“萧爱卿,此事可有证据?”
萧御史并不怕沈国公,掷地有声,如实说:“回皇上,昨日在南街上,众目睽睽之下,韩夫人非但不理会两位老人,还命下人将他们驱赶走并出言恐吓。”
皇上神色一凛,“韩爱卿,你对此有何解释?”
韩子非出列,神色自若,“回皇上,若说伯父伯母,微臣真的有,但已断绝关系十二年了,十二年前,若没有微臣的岳父,微臣早已死在他们手上。是以,微臣认为,微臣没有义务赡养他们,况且,他们有儿有女也轮不到微臣赡养。”
话音刚落,众人就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样沈国公才把外甥带回国公府的,像这种伯父伯母,还真的没义务赡养,瞬间对韩子非的谴责就消失殆尽,将心比心,谁会愿意对曾经差点就将你置之死地的人好?
韩子非转眼看向萧御史,眼神幽冷森然,“至于萧御史所说,内人众目睽睽之下虐待老人,请萧御史说明情况,我相信我的夫人绝不会做出萧御史所说的天理难容之事。”
萧御史刚正不阿,就连皇上都敢说,这下却被韩子非的眼神镇住了,冷冰冰的,毫无温度,感觉是在看一个死人。
萧御史把昨天的事情如实说来,有了前面韩子非说的,大家对沈月娇所做的,也觉得没什么了,换了别个就不是驱赶那么简单了,这仇人找上门有能力的不弄死他才怪了。
韩子非向皇上恭敬作揖,不卑不亢道:“皇上,内人并不知道微臣有伯父伯母,微臣亦未同她说过这些陈年往事,忽然有人前来认亲,她这样做也实属正常,请皇上明鉴。”
知道孰是孰非,皇上自然不会怪罪韩子非,便是不知道皇上也不会严惩他,毕竟韩子非是他的宠臣,他还有很多地方用得着韩子非。
皇上道:“既然曾经有过这样一段往事,韩爱卿不赡养他们亦是无可厚非的,再写他们有儿有女。”
众臣道:“皇上圣明!”
下朝后,有不少大臣对韩子非便是同情的慰问,并说萧御史没有搞清楚状况差点就冤枉了人。
对此,韩子非也只是一笑置之,他们看萧御史不顺眼许久了,不过是寻个机会评击一下罢了。
沈国公问:“子非,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子非回道:“岳父,这事我也不知晓,娇娇也没同我说起过,她估计是不想让我操心这些事,所以才没告诉我。”
沈国公轻声叹息一声,拍了拍韩子非的肩膀,道:“这孩子也真是,差点就给你惹出麻烦来。子非啊,娇娇虽然在某些时候成熟,但是处事方式仍然稚嫩,你如今这地位,她若是做不好会给你惹麻烦,你要好好教教她,她母亲教她的也是如何为人妻为人母。”
韩子非莞尔,“岳父,我知道的,娇娇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
沈国公点了点头,又问:“子非,他们,你打算如何处理?”他不认为韩子非会认了他们,毕竟韩子非可不是这种人。
韩子非自然知道他们是指的是谁,眸色逐渐变冷,“岳父,他们虽然与我有血缘关系,可是也仅此而已,十二年前就已断绝关系的亲人就是陌路人。”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年他们贪得无厌的嘴脸,他父母尸骨未寒,他们就霸占了母亲的嫁妆以及父亲的财产,并把他接回家,到了他们家就是做苦力活的,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挨打挨骂。
他的父亲是一名教书先生,母亲温柔贤淑,衣食无忧,幸福和睦,后来父母染病去世了,他才过了一段时间苦不堪言的生活。现在他要感谢那一段时间,没有那一段时间他可能也遇不上娇娇,便是遇上了,她也不会是他的了。
“这样,也好。”沈国公也赞同这个做法。
找麻烦
那厢,二皇子妃设了宴,邀请了一众夫人小姐,沈月娇也是其中之一,毕竟她是韩子非的夫人,能拉拢就尽量拉拢。
今天,沈月娇也没有特意打扮,只是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斜斜插着一支步摇发簪,穿了件纯白色的大袖就去赴宴。
到了二皇子府,在一众夫人小姐之间,她仍是最出众的一位,衣袂翩跹,脸上笑容清浅,步步生莲,款款而来,就像一支迎风摇曳的白莲。
沈月娇福身行礼,“臣妇见过二皇子妃。”
二皇子妃虚扶了一把,温声道:“韩夫人不必多礼。”
二皇子妃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妇,虽然算不上是美人,但相貌周正,看起来端庄温婉。她育有皇长孙,在二皇子府也得二皇子敬重。
沈月娇不擅长虚伪交谈,也不喜欢虚伪套路,反正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一般人不敢轻易得罪,所以行完礼就不再多言了,前世她也接触过这二皇子妃,二皇子妃看似温婉,但也颇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