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1/2)

去年春节,她拿几件更小的衣服给她弟送去,她在省城上大专的外甥女见着就说,那些衣服很贵,怎么怎么着。

二丫的母亲心里就不踏实,总感觉担人家很大情。今年依依和小北一来,二丫的妈就狠心杀了一只大公鸡,叫二丫去喊依依和小北来他们家玩儿,玩到中午正好吃鸡。

期间二丫妈拿出依依的衣裳说这就是依依送给二丫的。随口问穿得上吗。任依依摇摇头。二丫妈比划一下,刚刚好啊。

依依套身上,咯吱窝很紧。二丫妈心想,拆开补一块布就行了。随即她想到任老板的闺女哪能穿带补丁的衣服。就算依依不在乎,万一叫任老板的客户看见,还不得以为他快破产了。

确定最大的一件依依也穿不上,二丫妈心安理得多了,还是想谢谢任维东。主要谢他寄来的书。

二丫妈怕任维东嫌弃不要,点一下头就说:“正做着饭,我得回去了。”

任维东叫住她:“这鸡真不能收。”

“周老师说城里没有这样的鸡。”二丫妈心里很不是味。

大多数乡下人都没什么心机,很努力也无法掩饰她的窘迫。任维东见状实话实说:“我爸妈上了年纪,一直坐火车身体受不了。我们坐几个小时火车到省城转飞机,飞机上不许带活物。”

二丫妈一脸懊恼:“我听依依说过她坐飞机,我以为以前坐过飞机。那这个——”

任维东递给她:“养着吧。来年我爸妈身体还好的话,再来您做给他们吃。”看到一个塑料袋,“这也是?也拿回去吧。超重得办托运,另外收钱。”

“这么严格啊?”

任维东点头:“很多东西都不能带。要不然也不会来到这儿再买。走的时候二丫来送送依依和小北就行了。”

二丫妈余光看到院里有人端碗,赶忙回家做饭,叫二丫先吃。任家这边刚收拾好,一群孩子来了。村里这些孩子很多再开学就上二年级三年级了,会的拼音多,识字多了,一个个挥着小手:“林小北,回去给我写信啊。”“任依依,我给你写信。”

俩孩子扒着车窗勾着头朝外跟小伙伴们说再见。

任维东见状摇头:“爸妈,像不像古人南下避暑?”

跟首都比小张村算南方。再往南百余里,他们就听不懂当地方言了。

任老同志:“一年出来一次,换换环境和心情挺好。”

“赶明儿我手头宽裕,搁郊外给你们买块地皮,盖一处二层小楼,拉个大院子?”任维东用调侃的语气试探。

周佩兰嫌弃:“我又不想隐居。”

任依依好奇地问:“二丫她们也来吗?”

任维东摇头:“小孩不多。”

“那我不要去。”任依依戳一下小北。小北点头:“我跟你一样。任依依拍拍前面车座:“爸爸,你听见了吗?”

任维东无奈地说:“听见了。”

周佩兰:“维东,是不是嫌我们麻烦啊?”

任维东下意识想回头,林云香扯他一下,好好开车。她回头解释:“没有的事。从县城坐火车到省城,不耽搁也得三个多小时。中午不能停下吃饭,下了飞机打车回去,到家太阳都落山了。十多个小时不得闲,他怕你们身体吃不消。”

周佩兰:“就这?中间隔了一个月,有啥吃不消的。你春节叫我们去海边,我和你爸才吃不消。光在飞机就大半天。先声明,今年寒假年前那十来天,你们想去哪儿去哪儿,别想叫我们跟你一块去。你是孝顺了,说出去脸上有光,得空带爹妈旅游。遭罪的是我们。”

任维东庆幸没跟老两口提出国游,不然指不定怎么埋汰他。

林云香一直想找机会告诉老两口她和任维东在国外买了不少东西。闻言决定把这事烂在肚子里,问就是任维东的客户送的。

任维东:“我姐说去年不巧,没能回来看你们。今年无论如何得回来一趟,回头你们写信告诉她春节前回来过几天,我和云香有空,带上仨孩子去周围转转,叫她好好在家陪陪你们。”

“我们又不是七老八十,用得着她陪。”周佩兰不想给女儿添麻烦,一脸嫌弃。

该说的任维东说了,也懒得管她心里怎么想。说多了人还不高兴。任维东也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还了车就登上返程的火车。

村里人给准备饼和鸡蛋路上没吃完,到家就没做饭,一人吃一点,去小卖部买几袋汽水牛奶,喝了,一家人就洗洗睡觉。

翌日天大亮才醒。

任维东躺在床上不想动,看到林云香很快穿戴齐整:“别急。又没人上班上学。”

“邻居不说?瞧瞧这家人,真能睡。”林云香打开门又退回来:“你不用上班?”

任维东坐起来:“忘了。我还以为搁村里呢。”

林云香瞪他一眼。

任维东大裤衩人字拖跟上去。林云香觉着辣眼睛:“又当自个在海边度假?”

“羊城人都这样穿。”

林云香:“别以为我没去过就不知道。老赵说过,人家是背心裤衩人字拖。哪像你光着膀子,也不害臊。”

“那是出门在外。我现在在家。”任维东一顿,“老赵?你也喊赵民老赵?”

林云香去年这个时候喊不出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跟人很熟,忒别扭。她自己也知道什么时候把赵民的称呼改成“老赵”,喊张鹏“鹏子”也不觉着尴尬,“你管我?”

“挺好。”任维东很满意,听到开门声,老两口从屋里出来,“歇过乏了?”

周佩兰:“我们早醒了。”

任维东轻笑一声朝儿女房间走去:“林小北,任依依,太阳晒屁股了。”

任依依穿着小短裤小背心打开门瞪他:“你不也才起?自己睡不着也不许别人睡。坏爸爸!”

小北一手揉眼睛一手开门,晃晃悠悠到墙边,对着痰盂撒尿。

政府早几年给任家这条胡同修过下水道。邻居大妈很奇怪,跟任维东嘀咕过,“市里怎么突然这么舍得?以前下水道臭气熏天也没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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