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睫毛颤动一下,就能掉落下眼泪。
许清衍喉结微动,沉着声问:“王姨拿来的胃药,放在哪里?”
宁晚蓁看着他的眼睛,问他:“是王姨拿来的药,还是你让她拿来的药?”
许清衍又不回答了,宁晚蓁搂紧他的脖子,眼睛周围氤氲着一圈湿漉的水汽。这样鼻尖碰着鼻尖,要吻不吻的距离,让他看清她耳垂处那对一直藏在头发里面的珍珠耳环。
她像是在确认,也像在不依不饶地逼他松口:“是你买了药,让王姨送来给?我的,对吗?”
许清衍避而?不答,手心贴着宁晚蓁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说:“你醉了。”
“许清衍,你明明关心我,为?什么不承认?”
宁晚蓁的情绪上来,眼泪也终于掉了下来,再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甚至有一点发颤:“你就这么生我的气?么?”
他为?她做那么多,但?是就是不肯正面面对她。
连回来,也不愿告诉她。
“是。生气?。”
许清衍终于给?了宁晚蓁一个?肯定的回答,没?有再回避。
宁晚蓁得到这个?回答,松开了手。
她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垂下眼睑,遮掩着自己?心内的难过,不再说话。
许清衍缓慢站起身,没?有再问宁晚蓁把胃药放在了哪里,他给?王姨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之后,打开了一旁的柜子。
他取出一盒没?开封的胃药,拆出一粒,再倒了一杯温水。
当温水和?药丸都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后,许清衍对宁晚蓁说:“把药吃了。”
宁晚蓁没?有反应。
她一直低着头,看不到脸。
许清衍见她这样,妥协一般,走到沙发旁。
手指碰触到她的脸,先感受到了一阵潮湿。抬起之后,他看到了她满脸的泪痕。
她一直都在哭,无声的哭。
与许清衍面对面,宁晚蓁即使?在哭,也倔着脾气?,把头转向一侧,不想面对他。
他强硬地扳回来,直视着她眼睛。
“宁晚蓁,你不该哭。被丢下的是我,要哭的人,应该也是我。”
“那你哭了吗?”宁晚蓁迎着许清衍的目光,问。
许清衍停顿片刻,漆黑的双眸定定凝视着她:“那你呢,后悔了吗?”
一年?前,许清衍离开时的最后一句话,是“宁晚蓁,你不要后悔”。
这一年?的分别里,宁晚蓁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后悔,她只知道,她很想他。这种想念,让她变得像玻璃一样脆弱,仿佛一碰就能碎。
“我应该是醉了。”宁晚蓁眼睫湿润,微微笑着,轻着嗓说,“如果醉了可以看到你,那我希望我能一直醉着,不要醒。”
多年?的默契让他们?的答非所问像一把自带方向的尖刃,准确戳到彼此心内最软的部分。
许清衍的心疼起来,密密匝匝的刺痛感包裹住他。
他已经?很努力了,因为?和?她赌气?,他这一年?一直强迫自己?忍住想念的心。
对她的关心和?担心全都假手他人,不用自己?的名?义。她觉得这是因为?他在生她的气?,但?是他何尝不是因为?害怕。
怕她拒绝他的关心,怕她再一次无情将他推开。被推开一次已经?够了,他真的无法再经?历第二次。
此时此刻,许清衍知道自己?输了,他没?有一颗足够坚硬的心。
他应该早就清楚,再怎么坚硬的心,只要碰上宁晚蓁,都会输的一败涂地。
一直在他们?之间绷紧的那根线,终于断裂。
许清衍捧着宁晚蓁的脸,吻了下来。
就像很多年?前,她从成人礼的宴会上出逃的那个?夜晚,他在跨海大?桥那儿,在海浪声中,放弃抵抗地亲吻住她的唇。
宁晚蓁醒来的时?候, 窗外早已天光大亮,不知此刻是几时几点。
她发着懵,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让脑子清醒过来。
许清衍不在卧室里, 四周没有他的身影。
宁晚蓁开始怀疑, 昨晚许清衍真的存在过吗?还是只是她喝醉时?候的一个幻觉?
不,不是幻觉。
被扯断的礼服吊带, 掉落的胸贴, 都是昨晚意乱情迷的证据。
她记得很?清楚,她被他亲吻时?发软的脊柱, 几乎没有力气支撑身体,在?他怀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像失控的野兽,气息深重又?滚烫,霸道地缠住她的唇,让她来不及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