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兄的值房,也是她的画室,自己的水彩颜料跟他的书籍卷宗摆放在一起,看起来很亲密。
尚辰公务处理的差不多了,听她哼歌,忍不住抬头,小姑娘坐在黄昏里,眉眼弯弯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脑袋一点一点打着节拍,傻乎乎的,很可爱。
“靥儿今日看起来很高兴。”
李靥正因为自己知晓了赵南叙爱喝花酒的秘密而高兴,满心盘算着如何把这件事告诉哥哥,她越想越觉得自己退亲有望,不由得得意洋洋:“义兄,您喝过花酒没?”
尚辰被她问得一愣,摇头:“没有。”
“唔,那您知不知道一般喝花酒都是什么时辰啊?”
“不知,问这个作甚?”
“嘿嘿,没啥,我就随便问问。”李靥岔开话题,“司空宫主在不在家?要不要叫他一起去啊?”
“他去忙上玄宫的事情,已经几日未回了,不过晌午时候他派白驹使者来送了昭延兄医病的方子。”尚辰说着自书桌上拿起一个小盒跟一个信封,“信封里是药方,盒子里是司空自制的秘药,与汤剂一起配合服用。”
“还有秘药,哥哥的病很严重吗?”李靥不由得担心。
尚辰想了想,摇头:“不严重,大约就是小时受过风寒落下病根,秘药与汤剂齐下,会好的更快。”
李靥不放心,取出方子看了几遍,见都是些驱寒润肺的药,这才松口气:“好,我一定会好好监督哥哥喝药的!”
“也要注意保暖,不要受凉。”尚辰批完最后一份公文,将所有公文摞在一起整齐摆放好,随口问道,“我记得昭延兄曾说过,家里的佣人大部分都是老人了,是从很早就跟着吗?”
“是啊,孙嫲嫲,张管家还有王大厨都是的。”
“你们在云岭国时便跟着?”
“张管家跟孙嫲嫲是我一出生便在了,王大厨是爹爹去齐州做官时才来的。”李靥回忆道,“义兄干嘛问这个?”
“哦,随便问问。”尚辰收拾好书桌起身,“走吧,去吃羊肉煲。”
“好呀,咱们坐马车吗?”
“我今日骑马来的,得骑回去。”
“那我想骑满月回去!”
“不可,你若骑了满月走,明日定要骑着它满城乱逛,太危险。”
“求您了义兄,总不能您骑黑风,让我在下面跑着吧?”
“放心,不让你跑。”尚辰扶她上马,抬头看看不知为什么满脸通红的小姑娘,“你骑黑风,我来走路。”
他扶她坐稳了,便抓了缰绳,背着手慢慢走,黑风也听话,亦步亦趋慢悠悠跟着,李靥坐在黑风背上,看着前面挺拔如松的背影,小脸烧的不像话。
刚刚上马的时候,她还以为义兄也会上来跟自己共乘一骑,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准备好了迎接这份亲密接触,没想到他居然用走的。
想想也是啊……她摸摸黑风漂亮的鬃毛,失望叹气:义兄是个君子嘛,行正端方,怎可能与自己义妹乘一匹马?
秋意尽,冬欲来,在秋天最后一个节气里吃一锅热气腾腾的羊肉煲,带着意犹未尽的暖意迎接寒冬。
这是尚少卿的想法,而李靥站在门口拍拍肚子告诉他:“天冷了嘛,养好秋膘好过冬!”
“是,养好秋膘好过冬。”尚辰被她逗得笑起来,小姑娘脸颊红润,不知是被门口灯笼映红的还是真的贴上了秋膘,看起来糯糯弹弹,好想捏一下,他用了好大的忍耐力,终究还是没忍住,抬起手敲她额头,“不早了,快回去休息。”
“反正天色还早,我把您送到巷子口吧。”
“好。”
“您今日睡前要记得泡脚哦。”
“好。”
“要加我给您的养生药包。”
“好。”
“我明日跟思悠还有白公子一起去查案,然后中午给您买荷包饭吃好不好?”
“好。”
李靥揣个手笼絮絮叨叨,像只不知疲倦的小麻雀,没留神脚下一绊,直直朝地面摔去,她手笼套的紧,一时手抽不出来,惊慌失措下直接蒙住脸,两眼一闭。
预想中与地面的接触并没有到来,反而跌入一个冷冷的怀抱,好闻的松竹香气萦绕鼻间,靠近些,便能感觉到冰冷外衣下透出的暖。
是他肌肤的温度。
尚辰扶住她,借着街上灯火紧张打量,忍不住责备,“十八了还冒冒失失的。”
“我、我没留神,对不起。”李靥红着脸靠墙站好,老实了。
小姑娘吓了一跳又不敢说,委屈之下奶音都出来了,正皱着眉看她有没有摔坏的少卿大人瞬间愣住,抿抿薄唇放低姿态:“有没有摔到哪里?”
“没。”
“活动下看看。”
李靥听话地活动几下,抬头看他:“真的没摔到,我回去了。”
“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