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当晚思柳陪那位索员外过夜,没有外出机会,凶手不是他。”
尚辰说着,轻轻推开房门,确定屋子里没人之后,拉着她闪身进去,复又将门掩上:“但昨晚有人夜闯春意楼,潜入玉莹房间不知道要找什么,被大理寺的人发现后仓皇而逃。”
“啊?丢东西了吗?”
“屋子被翻乱,里面物品却是分毫未丢,潜入者应是冲着某样具体的东西来的,如果东西不在玉莹那里,靥儿认为会在哪里?”
“嗯——在与玉莹相好的思柳这里!”
“找一找,说不定会有凶手的线索。”
“好!”李靥又高兴起来,当下跟尚辰一起在屋里翻找,思柳屋子不大,大部分都是些衣服还有乐谱类的,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香薰。
“看来思柳是个爱乐之人,好多乐谱啊。”她随手翻了几页放下,又去查看博古架,架子上瓶瓶罐罐不少,大多也只是好看的普通瓶子,值钱的很少,其中一个小罐子看起来灰扑扑的,形状也一般,与周围一色的白瓷瓶格格不入。
李靥好奇地拿起来打开,见里面是些白色粉末:“这是什么?”
尚辰先是凑近罐口浅嗅几下,发现没有什么味道,于是拿手指沾了一点,就着桌上茶水在指尖化开,重又放到鼻下闻了闻,随即神色大变,抓着李靥胳膊就往门口推。
李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闻到一股奇异的甜香,接着全身觉得从内向外一阵奇痒,呼吸都湿热起来。
她懵懵懂懂的,也大概意识到这是什么,当下惊慌失措大步向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调笑声,声音停在门前:
“若说这思柳也是有福气,今日买他的郎君多俊俏!”
“可不?若是我啊,倒贴钱也乐意!”
大约是因为聊到思柳的关系,两道声音在门前不走,此时出去肯定不行,外面的人也不知是否会进来,尚辰情急之下端起桌上凉茶泼到自己脸上,抱起腿脚已经发软的李靥,躲进了衣柜里。
“靥儿莫怕。”黑暗中,他的声音温柔,如小时候一般轻声哄她,“义兄背对着你,什么也不会做,你若实在不舒服,便咬我。”
二十五岁的少卿大人,根本不懂女子要如何排解这种不适,伏在他背上的小姑娘热得像火,两只小手紧紧攥住他衣袍,细细地喘。
“义兄,我有些热。”李靥只觉得燥热难耐,连声音都变得娇媚,她无力的趴着,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抱他,纤细柔软的曲线服帖在宽阔有力的背上缓缓地蹭,是另一种意义的肌肤相亲。
甜腻味道慢慢散去,他身上的松竹香气笼罩过来,清爽凛冽,让人心安。
青葱一般嫩汪汪的手指将锦袍抓紧又松开,往复几次,终是卸了力,软软地垂下来,伴着一声若有似无的“义兄”……
门外也没了响动,尚辰轻轻打开衣柜门,将李靥又抱了出来,小姑娘人都虚脱了,扶着他手臂才将将站住,他将人扶到桌边坐好,又掏出帕子给她轻轻擦去额角的汗:“要不要喝水?”
李靥摇摇头,停了好一阵才缓过来,不好意思地从他手里抽出帕子,擦掉他脸上的茶水:“那个罐子?”
“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东西,闻味道应是大食那边的,东京城大食商人做香料生意的都登记在册,查出来也不难。”
“这会是夜闯春意楼的人想找的东西吗?”
“不知,不过这罐子倒是有些意思。”尚辰翻过来看着罐底小字,若有所思,“怪不得冒着被抓的风险也要拿回去。”
两人默契地都不提刚刚的事,忽然窗边一声轻响,衣着华丽的沈羽翻了进来,见到形容狼狈的二人便是一愣:“你们怎么在这儿?”
尚辰不动声色将小罐装进怀里:“自然是查案。”
李靥好奇道:“索员外呢?”
沈羽耸耸肩:“被我打晕了。”
李靥:……
两千两银子花的真冤。
尚辰走到窗前,往天上放了一支鸣镝,不多时楼下便传来一阵吵闹声,夹杂着唐君莫的大嗓门:“大理寺查案,所有人不要动!”
“我的人来了。”尚辰说着打开门,“尚某先走一步,沈二郎想要查什么,请自便。”
大理寺的人带走了思柳,要连夜审问罐子的来历,少卿大人拐了个弯,先把李靥送回家。
“其实让思悠跟任书生送我也一样的,义兄不必特意跑一趟。”李靥在巷口与他道别,“您还有案子要查,要注意身体。”
她说完又暗自咬舌头,怎么说的这么暧昧。
尚辰好像不觉得她这话有什么问题,从怀里掏出个钱袋:今日画像的报酬。”
“还真的有报酬啊!”李靥眉开眼笑接过来打开,见还是熟悉的叶子形状,不禁狐疑地眯起眼睛,“是……您私人给的?”
“月底我自会去户部报了。”小姑娘一副发财了的样子,尚少卿不禁弯起嘴角,“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这不快要入冬了嘛,朝廷每年给的银丝炭份额不多,哥哥全都给了我,自己就点便宜的杂质炭,呛人得很,他身体本就不如我壮,每年入冬便开始咳,一呛便咳得更厉害了。”
李靥捧着银子,轻声解释:“哥哥疼我,执意把银丝炭都给我,我便想着挣些钱,给哥哥也买无烟的炭,让他冬天不那么难熬。”
尚辰思索一下,温声道:“你以后每三天来一次大理寺,我给你安排些画像的活计,工钱跟这次一样。”
“真的吗?”
“真的。”
“那我先谢谢义兄!”小姑娘高高兴兴行了个礼,“我一定好好画,绝不给您丢人!”
“好。”他背着手笑眯眯的,“回家去吧。”
李靥道别转身,走了几步回头看,发现他还站在巷口,眉目如画,清俊无双,她干脆转回身:“义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