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少劼从位置上站起,百官们纷纷跟着站起身来。
人一站起来,水师撤离全上了海线。老百姓挤压着都到海边去看情况。按照流程,秦少劼和容宁可以从看台上下来,前往海边就近观看作战。
然而蔡将军上前来恭迎时,容宁抬手:“本宫和陛下就站这里看。”
她语气不容拒绝:“看得见。”
蔡将军没想容宁连皇后身份都拿了出来,当即内心惊异,但面上只是连连应下,继续去指挥水师。这些水师在船上需要比斗。
海上作战,一如既往指挥时以旗为号之一。今日有红蓝对抗的比拼,水师举的旗子自然也分了颜色。这说明双方不仅可以看自家的旗是如何的,还能看对家的旗是如何举的。
知己知彼,看哪一方比斗更胜一筹。
就在一群水师热火朝天准备大干一场的当下,海远处空中放出了一枚响炮。
秦少劼神色没变,兵部和武将中懂行的人脸色在刹那变得难看起来。容宁冷着脸手扶上了腰间配剑。
不少围观的百姓还懵懂不明所以,好奇怎么远处有炮声,就听有将士大吼:“敌袭!护驾!护驾!百姓后撤!百姓后撤!”
武将的声音洪亮,整个沿海几乎都能听到。
老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试探性往回走。他们朝着帝王的看台方向看,陡然发现刚才只是皇帝皇后站着眺望,如今两人面前已有了成列的侍卫,盾牌长枪齐齐展露。
反应快的仓皇跑动起来,士兵们从护着不让百姓挤进演练场,变成护着百姓撤走。
到这会儿,海面远处竟真的缓缓出现了一些船点。这些船只看上去并不算大,与大乾的海船有所差异。只是数量上一眼可见,船不少。
水师们在船上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几乎全是新兵,连人都没杀过,各个猝不及防茫然望向管他们的小丁将军。
站在沿海的丁勇康面色凝重,用稚嫩的吼着:“列队!备战!”
可惜小嗓音喊不出半点效果,别人根本听不清。
兵部徐大人转头想要找自己儿子,意外发现刚才还在的徐缪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全然不见踪影。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差。
詹德业急躁张望海岸,又侧头看向帝王,想知道帝王是个什么意思。
如他所料,百官里已有人上前恳请帝王赶紧先走,余下的交给武将们。刀剑无眼,留下来很容易出事情。
蔡将军沉痛抹了一把脸,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能摊上一件又一件衰事。他忙到帝王面前领命:“陛下,臣恳请出战。”
秦少劼没搭理那几个让自己先撤退的官员,应了蔡将军的话:“蔡将军主帅,李红、连堂将军次帅,兵部詹德业大人与丁勇康将军佐之。”
命令一下,被点到名字的几个官员当即出列领命。
秦少劼下一刻吩咐:“宝坤,带百官先行撤离。违者按军法处置。”
百官想及愤愤让皇帝先走,就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批侍卫,分明正是京中带过来的那些侍卫。他们喊着:“不行,陛下您该先行——”
话还没说完,人被侍卫拉着往请走了。
路边马车早已备好。
容宁以为钟如霜不过是会激起一些民变,引出一些人的狼子野心,没想到竟会在这等时候惹出战事。她恨得不行,冷声问秦少劼:“这些都在你预料内?”
秦少劼垂眼看容宁的衣袖,想拉人衣袖,发现衣袖都被束着。他便伸手拉住了容宁的手,试图让人信他的意思:“尚在。”
百官刚撤退于路上,还没集体入马车,远处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了一批人。他们□□骑着马,头上没有戴头盔,身上穿着罩甲,用刀与剑凶猛冲向秦少劼与容宁的方向。
领头的人面容凶狠,大吼着:“杀——”
在明处的侍卫不是吃素的,弯弓搭箭,对准冲过来的人脖颈处直射。还有人射杀其身下马匹,半点不留情面。
侍卫们充分做好了准备,骑兵对冲,步兵阵法摆好防御。
冯锦看到领头人的瞬间,几乎脸色大变,脱口而出:“怎么是——”他意识到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猛然攥紧拳头。
他下意识在敌人群中找着眼熟的人影,没有找到,一时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更绷紧自己。
年长的官员中,不少人也认出了来人。
“那不是……庞太师以前教过的学生?”
“总不会蒲先生也——”
“不,该是那女子!”
一群人猛然意识到什么,头不由分说痛了起来。哪里有人用前头的罪,来算今人的账?当今圣上可什么事都没招惹过啊!
仇恨已让人彻底迷失了理智。
徐大人对朝中事情掌控多,了解自然也多。他语气沉重,深深警告着冯锦:“冯大人。一次错可以改,次次错可改不了。”
冯锦面上的神情顿住,骤然颓废:“您说得是。”
其余官员哪怕有人听到了徐大人与冯大人极为轻的响动, 脑中根本来不及想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现下如此慌乱的情况下,侍卫们抓紧时间送人上马车
在他们中聪明的人已猜出了一两分现在的情况。
他们心中多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