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军中上下都知道容靖虎和他的军师大人大吵一架,几乎撕破脸皮。
于是容宁刚龇牙咧嘴听着手下人给自己偷偷摸摸讲:“老大,你爹为了避嫌和他最要好的小弟吵架啦!”
后脚她就收到了军令:临时升为少将军,统兵一万去打仗。成了就正式成为少将军,输了当皇帝没说。
容宁一个后仰:你们这群人的心都好脏啊!
不过越脏越好,她喜欢。
容宁带上了自家三千骑兵,和后面刚属于她的七千兵力,拿到新地图后开始了绕路。她要将这批人绕到罗卜藏青上面去。
她爹从下面打,她从上面打。
一万兵和三千兵,统领方式确实不同。容宁为了让新来这些兵能够快速盲目信任她,一边赶路,一边每天抽出时间约打架。
她几乎每千人中挑选一个会打的,在休整的饭点和人打一场。
打完吃饭,赢的加一块羊肉。
短短七日,七千兵从不屑,到后期的麻木,再到困惑:“容校尉是不是就是想要连吃七天羊肉?”怎么还找个理由来打他们呢?
太过分了!
吃得满嘴流油的容宁很高兴发现七千士兵对她拥有了盲目的战力信任。
她加快脚程,比规定更早的时间来带她爹指定的地方,安寨扎营。
战事一触即发。
韶阳二十七年夏,北军大捷。
容校尉深入大漠,带兵对上了罗卜藏青。无数人犹记得那一日,黄沙漫天,而血色如同最瑰丽的战袍,盖在了她的身上。
她夺取了敌军一位将士的重弓,与千里之外射杀罗卜藏青。
这一回,她射中了。
四年血仇,那些掩盖在顽皮和戏谑下的恨意,终于在一朝得报。
清扫战场时,一直跟着容校尉的千户长默不作声窥探着敌方帐篷中的女子,总觉得人心情不算太好。
容宁面前放着一个木盒,木盒上带有一个恍若面具又好似盾牌的标识,中间有着一颗十字星。
木盒里是一封接着一封的书信。容宁拿起信时,手是微颤的。
不管是砍人还是弯弓射箭都要极为大的力气,再勇猛的战士,用刀杀人砍二三十人也就力竭了。她刚从激战中缓过神,身体却还没有彻底得到休整。
只是身上的乏力远没有面前木盒所带来的冲击大。
书信用的是部落的文字,纸却是容宁认得出的,大乾文官最喜欢动用的好纸。
就连笔墨也带着淡淡雅致的香气,是江南特产的一种墨汁。
罗卜藏青的事远远没有结束,还只是一场开始。
……
京城。
“捷报——捷报——”
报喜的人几乎是用雀跃的声音说着:“北方大捷!定国公领命围剿!容校尉亲自取下了罗卜藏青的性命!”
皇帝大喜:“不愧是容家!”
他正要再说点什么,又禁不住咳嗽了两声。身为帝王想要掩盖自己一时的失态,只是咳嗽却掩藏不住,反而越憋咳得越是厉害。
秦少劼微皱眉,亲自接过何祥准备送上的水:“父皇太过高兴了。”
皇帝接过茶水喝下,好笑顺着说:“是太高兴了。”
“罗卜藏青一死,北方余下的部落十年内几乎不足为惧。”他难掩面上的喜色,非要招官员,“让内阁拟赏赐,户部早些做准备。容家终究还是要有一个少将军。”
正说着呢,皇帝又想起:“对了,小宁儿明年回京叙职,也到了年纪。女子总是要早些定下才是。回头让曹夫人进宫商议商议。”
如此高功,选夫君可不好选。
秦少劼听到这话,抬眸看向颇为高兴的皇帝:“父皇认为儿臣如何?”
容宁把信依葫芦画瓢誊抄一遍后, 把木盒交了上去。
京城中很快送了消息回来,她正式从容校尉变成了容少将军。这次征战中的七千兵将正式划分到她名下,还加塞了三千兵。往后她更可以动用火器。
跟在容宁身边的三个千户长以前就有不少小功绩, 趁着这次大捷皇帝高兴, 得以各升一级,今后可以统三千到五千兵。
这么多兵当然不可能到处游走,于是她光荣有了驻扎地——古北口。大道叫关,小道叫口。古北口是兵家必争之地,相当重要, 破了这口差不多等同于直通京城,可以看出皇帝对她的倚重。
如此倚重下的容宁,根本不知道京城里七皇子对皇帝说了什么话,也不知道皇帝拒了七皇子, 并叫了曹夫人去后宫, 更不知道她嫂嫂替她物色起了男人。
她叼着一根草, 跟着身边袁景辉学北狄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