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你到现在还没跟我和你奶奶说呢。”爷爷喝了一口茅台,嘬嘬嘴。
饭菜上的热气已经慢慢消散,不再向上蒸腾,对面的罗老头看着余清韵。
余清韵说:“在附近办点事。”
“什么事这么急啊?”罗老头也跟着爷爷喝了一口,“去哪里办什么事啊?好歹也是要接你爷爷出去,至少要说个清楚,别让家里人担心。”
“对啊,你必须要说清楚,万一碰到什么坏人了怎么办?”爷爷说。
奶奶:“小余,你就说清楚点吧,别让我们担心了。”
余清韵垂下眼睑,挡住桌上老人们的眼神,给自己吃了一口菜。
爷爷奶奶问是因为真的担心她,但罗老头主动挑起这个话头,还一直紧追不舍地询问,它的动机就跟耐人寻味。
她要去哪里很重要吗?还是说罗老头想要知道些什么?
余清韵:“就是跟朋友几个去这里附近找些东西。”
罗老头说:“这里附近吗?秦岭附近?”
“我们这里确实有些好东西,最近也是有越来越多的人来找这些好东西,你可要赶紧去了。这里山高险峻,东西一般不是埋在地下,就是在山顶,又或者山洞里。”
爷爷一听:“小余啊,你到底是要找什么?怎么还要跑这些个地方去?不去行不行?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在野外真的很不安全。”
奶奶也很不赞同,她听着罗老头说的那些就感觉很揪心了:“小余,你这真的不对,要找什么东西也不一定要来这野外找那么久吧?你是要找什么草药吗?可以去那些药店里看看,别乱跑出去,最近这些地方野兽也开始多起来,我听附近的人说山里头的怪事也越来越多,你还是别去了。”
“没事的,我跟着周力他们去。”余清韵说。
她嘴巴上敷衍着爷爷奶奶,其实是因为她在想着罗老头话里的意思。
罗老头是这里的邪祟,即使它不知道秦岭深处散发怨气的是风霁月的肢体,它也大概知道里面有这什么吸引它们的邪物。
而这个邪物就是风霁月的肢体。
【我们这里山高险峻,东西一般不是埋在地下,就是在山顶,又或者山洞里。】
罗老头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它在提示自己?
饭桌上爷爷奶奶还是不赞同余清韵的做法,余清韵只能嘴上打着哈哈,尽量稳住爷爷奶奶。
吃完饭后,余清韵让一个皮纸人去洗碗,其他人跟在爷爷奶奶身边。
“我说你也真是的,怎么总让客人干这干那?你的家教哪里去了?”爷爷顾忌着余清韵说自己先前在厨房做饭,左手受伤不能洗碗,想要进入厨房自己洗碗。
厨房里传来初夏的声音:“爷爷你别说余姐姐了,她对我们很好的,我来做这些事情就好。”
爷爷对余清韵气得胡子干瞪眼。
“爷爷你们就好好在外面休息吧,我也快洗完了。”初夏在里面说。
“老余,我们来下盘棋吧。”罗老头说。
爷爷一听,走向客厅,从沙发桌子底下拿出一盘象棋。
象棋被放在一个盒子里,爷爷吹了吹灰。
他郑重地放在桌上:“来下棋吧,这次我一定能赢你。”
“你这老家伙,”罗老头说,“老喜欢悔棋。”
奶奶在一旁打开电视来看,余清韵等人围在他们身边。
窗外月圆,室内馨然。
余清韵发现自己小时候经常跟着爷爷下象棋,可是现在自己连走棋都忘了。
爷爷奶奶的头发十几年前还是黑的,现在银发如丝,她长高了,他们变矮了。
她真的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陪在爷爷奶奶身边了。
灯光闪了闪,把余清韵还在恍惚中的意识拉扯回现实。
绷带之前缠在左手,做饭时余清韵在厨房里叫周力把包里的绷带拿来重新缠在了匕首上,然后放在腰间,吃饭时,露出受伤的手,和爷爷奶奶解释做饭的时候伤到了。
余清韵将右手放到腰间,周力站在客厅阳台口处,思源站在家门口处,余清韵守在房门长廊口处,初夏就在厨房里。
他们的站位一直都有好好把控,一边防着可能外来的邪祟,一边看着爷爷奶奶身边的罗老头。
“你们怎么都不坐下来呢?”罗老头抬头看向余清韵的一瞬间,灯灭了。
客厅里的空调也关上了,室内的温度却没有因为多人的呼吸而变得温热,反而更加的冷了。
入目漆黑不见五指,余清韵朝着记忆力里爷爷奶奶的位置靠近,左手握住爷爷的手腕,掌心摁压伤口,微微刺痛,右手拿着匕首放在身前,右肩靠着奶奶,确认两老都在自己保护的范围内。
周力等人在意识之中传来信息,他们站位防守的外部没有邪祟进入房间内。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屋子里唯一会伤害人的,就只有那个光头的罗老头了。
余清韵的头朝左前方转去,匕首的锋尖也偏转方向。
余清韵刚要开启【口不能张,眼不能开】状态确定罗老头的位置,自己的左手手腕就被人反握住,那双手冰冷刺骨,手的主人位置就是在她左边的爷爷位置。
余清韵心下一凛,右手转动匕首就要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