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泊寒一颗心从高处落下,回到胸腔里,长松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没松多久,他就被另一个惨烈的事实击倒。
文乐知找到文初静,情绪十分激烈地跟姐姐告状:“姐,你为什么请那个人来啊,他刚才竟然说喜欢我。我们都是男的啊,他怎么这么恶心呢!”
一句“恶心”击碎了程泊寒所有的幻想和期待。
后来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唯一的印象是将那块表扔进了垃圾桶,自己开着车上了高速,一直开到临省才停下来。
第二天早上,他照常上班、开会,再也不去想那被碾碎了一地的美梦。
再后来,文乐知读了大学,毕业之后读了研究生。程泊寒依然在暗处关注着,确定他一切如常,没有谈恋爱,也没有别的事,一心专注于研究古文字。
对于得到文乐知这件事,程泊寒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沉得住气。但在长久的商场厮杀和腥风血雨中,程泊寒已经习惯于做任何事都要有绝对把握之后,再给予致命一击。
他迟迟没有动手,一方面是因为文乐知很乖,程泊寒到底还是存了一分心疼的,甚至想着徐徐图之。还有一方面,就是当时的程秉烛并未完全退休,生意场的事他并不干涉太多,但是如果拿文乐知开刀,老爷子念及文家老一辈旧情,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然而,程泊寒自以为的隐忍并未得到回报。
去年入冬之后,他在国外忙于一个收购项目。文家和谢家从决定联姻到订婚,只用了一个月时间。等程泊寒回过头来,已经无法用普通手段去阻止。
原来隐忍换不来任何结果,喜欢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得到。
程泊寒想,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委屈自己了。
还好不晚。
讲出藏了多年的心事对程泊寒来说很难,他要把自己剖开给文乐知看,是带了孤注一掷的。
“是的,我喜欢你。”程泊寒回答了文乐知的疑问,“从你15岁那年。”
“我……真的不知道。”文乐知没想到这个答案的时间线这么久,这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不知所措的同时,又感同身受到程泊寒的备受煎熬,所以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程泊寒哂笑一声,“你没有伤害我,你只是什么也不知道而已,相反是我做了很多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