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确定霍无归会把子弹留给我,何必怕我死。”简沉被伤口持续不断的剧痛侵扰,双手不住颤抖,却仿佛感觉不到一样,朝前又迈了一步,枪口狠狠顶住邵烨额心,“他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不留给我。”
一颗子弹的重量微乎其微,但对于常年与枪械为伍的霍无归来说,分辨枪里有没有子弹轻而易举。
列车经过岔道,换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简沉浅琥珀色的眼眸映着金属枪身的冷光:“前面还会经过一次水面,跟我跳桥还能算你自首,否则的话你就死吧。”
“是吗?”邵烨突兀地笑了一声,“那你先死吧。”
简沉的身体在翻涌的风中无意识地轻轻摇摆,风灌进湿透的衣服,早已伤痕累累的身躯感到彻骨的寒冷。
从上车到现在,看起来发生了不少事,可实际上也就分钟罢了,他完全没时间从先前落水、受到冲击的晕厥里缓过来。
也不指望能用这样的身体,在和邵烨的搏斗里全身而退。
“没关系,我压根就没打算活。”简沉说。
话音刚刚落下,邵烨猛然躬身,趁简沉不备,抬手握住枪管,当机立断扣着简沉满是血污的手,按下扳机——
砰!
“你只藏了一颗子弹,对吗?”第二次扣动扳机只剩下空响,邵烨了然,“刚刚你拿枪那会磨磨唧唧,我还当你是中了毒行动迟缓,原来还留了这么点心眼。”
说话一点也不碍着邵烨行动。
都是练过的人,一个跟着农场里的佤邦汉子们练,一个跟着货真价实的缅甸佣兵练过,打起来都不讲任何规则。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邵烨迅速起身,飞膝朝着简沉胸骨袭去,将人逼得连连后退,顺势抬腿,打算将人直接劈晕。
谁料简沉身量太过清瘦,反倒更易活动,刚刚还一副虚得要原地吐血三升的样子,此刻竟靠着强劲腰力向后仰去,早已不堪重负的双手向后撑着车顶,借着空翻的势头双腿离地——
那双长腿在空中径直下砸,踏着邵烨脊梁,旋身拧住邵烨脖颈,膝盖骨结结实实砸在邵烨肩头。
与此同时,简沉将重心移动到邵烨肩头,撑在身后的手闪电般向后伸出,摸到掉落的匕首。
——随着简沉挺腰起身,一把匕首自上而下,斜插进邵烨胁下。
临时指挥中心里,一干刑警直接看得目瞪口呆,沉不住气如杨俭,忍不住直接问出了口:“不是,简法医是法医对吧?而且他中了毒,还受着伤?”
简沉平日里看起来一副文弱的样子,甚至动不动就闹闹头疼脑热、胃疼眼睛疼,可打起人来竟是这样干脆果决、酣畅淋漓。
那副嶙峋的身躯简直像冬眠蛰伏的野兽,一旦醒来凶悍程度丝毫不逊于任何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