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命地垂下眼,自嘲地笑起来,随即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简沉,冷笑越发狰狞:“你戳穿我的事,我要死了,但你别忘了——少爷是绝不可能原谅背叛者的,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小沉。”邵烨语调轻佻,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慢慢朝简沉走了一步,“你看,他们都觉得,你死定了——”
简沉眼皮微抬,漫不经心答道:“难道不是吗?”
“不,当然不。”邵烨抬起手,笑容里夹杂着惺惺作态的无奈,一字一句吩咐手下,“来人,把我的贵客带回房间,给我寸——步——不——离地照顾好。”
夜色越来越黑,明明才六月,江风却依然让人后背冒出寒意。
甲板上的空气冷了几秒,马仔们不可置信地看着简沉,揣摩不透这人在老板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
暗中通风报信、投毒,这两件事犯下来,一晚上折腾结束,反倒除掉四个在船上碰了毒的自己人,而这位贵客居然毫发无损。
对面有船驶来,两束灯光交汇,刺得人睁不开眼。
简沉垂下长睫,在光影交错间朝顶层走去。
——他预料中的混乱并没有发生,甚至没有激怒邵烨分毫。
邵烨不可能不害怕自己通风报信,除非……
除非他笃信没有人能在越过国境线前找到这艘船。
甲板下,传来几声枪响,夹杂了一阵阵发音怪异的佤语咒骂,紧接着,几声沉闷的“噗通”此起彼伏。
随后,一切都安静下去,好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简沉眼底震动了数秒,哑着嗓子开口:“希望你不会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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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二十五分,蒙镇港口警卫室外。
“设置好了吗?”夜风穿梭在集装箱间,将林海森苍老的声音变得更为模糊。
几乎在几分钟的时间里,沉寂的码头突然陷入了井然有序的忙碌中。
一艘巨轮停靠在岸边,人群带着大量货物涌入港口。
码头中心的警卫室外,林海森点燃一支烟,催促霍无归道:“你的信号屏蔽装置还没有开始运作吗?”
不远处的黑暗中,杜晓天脸色铁青地握着通讯器,紧盯着前方:“管局,霍队始终没有给出信号,简法医也一直没有出现,我们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