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斌一动不动地看着霍无归,手指僵硬地拎着那袋没有人吃的卷饼,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重新抬起了头:“我做不到……就那样心安理得地离开海沧,警官,如果不做点什么,我可能会恨自己一辈子吧。”
他看向警局,朝着那个他去过一次的法医室看去。
不久前,苗胜男的尸体曾冷冰冰地躺在那间如今一片漆黑的屋子里。
“霍警官,我来海沧,去华宫ktv打工,每天给那些让人恶心的女人赔笑脸,还得为了她们吃药,吃得我现在身体都不正常了,为了什么呀!为的还不是我姐姐。”苗斌的眼睛本来就不大,垂下的时候显得有些臊眉耷眼,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他像是丝毫不在意霍无归听完这些后会如何看他,哽咽着道:“姐姐从小就和我不一样,她比我聪明,比我勇敢,比我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知道的,如果我们家有谁能真的走出那个山沟沟,走出海沧,甚至走到更远的地方,那肯定是姐姐,我委屈一点没关系,我只希望姐姐能好。”
霍无归沉默地瞥了一眼苗斌。
“姐姐没了,钱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了。”苗斌擦了擦鼻子,满脸鼻涕在正午烈日下闪闪发光,一片狼藉的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所以霍警官,算我求你了,让我做点什么吧,哪怕只是一点也好,只要能帮你们抓到邵烨,我做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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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清水码头。
“杀了我。”苗斌死死握住霍无归手中的枪,枪口对准自己的眉心,满脸泪痕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反正我已经把知道的一切告诉海沧警方了,杀了我你们也逃不出去!”
吱——
刹车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七座商务车停在空无一人的清水码头前。
车门拉开,一只脚将车上的人狠狠踹下了车。
刚刚还跪在霍无归面前,死死抓着枪口的苗斌被郭廷一脚踹进满地尘土中,连滚带爬地转了几圈。
一边是百公斤的缅甸专业雇佣兵,另一边是瘦成小鸡仔一样的青年,这一脚下去,苗斌直接像一滩烂泥般蜷缩着瘫在了地上。
刚刚在高速上被强行按向地面,蹭得血肉模糊的鼻尖又沾上了尘土,显得更为狼狈。
“嘶——”苗斌喘息了几口,双手撑着地面,勉强爬了起来,在一片黑暗中,朝着唯一的亮光,那辆车的方向,艰难地抬起头,“你们还想对我做什么!杀了我啊!”
近几年,海沧的船运业务因为种种原因停摆了大半,江上船来船往的盛况早已不复当年。
滨江码头的位置好歹靠近市区,加上依旧有客运的业务,还算没有彻底凋撇,但清水码头距离市区的车程比滨江码头还要多出一倍,已经几乎要到临市的地盘,加上水路比滨江更难走,如今只剩下了零星一些大宗货运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