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有些心虚,垂下头不再和杜晓天对视。
霍无归合上沈容之的日记本,注视着监控室里的余勤,偏头对着麦克风提醒杜晓天:“他最后一次来是沈容之失踪的前一天,而那之前一周,社区去找过他。”
“如果只是心有不甘,为什么沈容之二月出走,你五月才去找她?”杜晓天微微压低身体,逼近余勤,“因为五月之前你都不知道她在哪,而五月,社区找上了门,对吗?”
杜晓天话音刚落,余勤脸上近乎无懈可击的自信立刻烟消云散。
他刚刚勉强维持的镇定荡然无存,转而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你们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装作不知道来耍我!”
霍无归无声地吐出了一口气。
和他猜想得一样,被逼到这一步,余勤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伪装。
再聪明自信的罪犯,也逃不过一步步被揭开真相的恐惧。
警察早就知道他前面的话句句都是谎言,却任由他跳梁小丑般辩解。
越是高智商的嫌疑人,越会在认识到这件事之后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五月里,突然有两个自称海沧河桥路社区的人来找我,说他们在给娱乐场所做计生科普、体检普查的时候发现了沈容之。”余勤坦白道,“我很紧张。”
杜晓天乘胜追击:“紧张什么?”
“她们发现了沈容之的身体健康状况。虽然沈容之因为觉得丢脸,也害怕她爸爸,没有说更多,但社区的人很负责,跟着她的籍贯找了过来。”余勤冷笑了一声,“多亏了她们,我才猜到了沈容之去做了什么。”
监控室里,杨俭难以置信地看着画风转变极大的余勤:“我靠,霍队也太神了吧,这就招了?!”
“不一定。”霍无归轻轻摇头,“他还留了后手。”
“所以你为了不暴露自己在正德村做过什么,用搪塞我们的那套搪塞了社区,又在社区找沈容之核实你的谎言前,杀了沈容之,对吗?”杜晓天审视地看着余勤,等待他的回答。
“我没有!”余勤一改刚才知无不言的样子,厉声反驳,“我该说的都说了!我承认之前在正德村做错过事,也承认我因为我害怕暴露找过沈容之,但我没杀她!我只是去给了她一笔钱,告诉她拿了钱赶紧消失!”
杜晓天清了清嗓子,呵斥道:“好好说话!你在正德村做过什么!”
“村诊所没有移植和手术的条件,我能做的只是日常调理和健康监护,前期和后期都和我无关!”余勤缩紧双肩,垂着头,为自己辩白,“我真的只是一颗小螺丝而已!就算被抓了判刑也不会很久,我犯不着为这个杀了沈容之!”
他说的是实话。
村诊所储备的药物再多,也没有实验室级别的设备,最多只是做一些辅助治疗,充其量不过是流掉不合格的“商品”、控制不愿配合的“容器”。
作为主谋的沈德成和背后真正深度参与的医疗机构才是主犯。
监控室里的杨俭有几分犹豫地发问:“他说得好像也没错,银行那边也确实能对上他的取款记录,难道他确实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