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之笑着笑着,目光便定住了。
耳坠下方垂着红色的宝石,此刻随着宋满冬笑时晃动,闪起亮光,将人的注意力一眼吸引过去。
他先是看到耳朵,又瞧见白皙的脖颈,不禁伸出手去。
宋满冬疑惑的偏了偏头,还以为是自己的肩上、头发上落了东西,没等到陈敬之将其拿下来,反而将自己的面颊送到了陈敬之的掌心。
陈敬之的拇指在她脸上蹭了下。
指腹带茧,有些粗粝,宋满冬躲了下,又觉得不太合适,还没来得及补救。
陈敬之已经控诉起来,“你嫌弃我!”
“没有!”宋满冬下意识的反驳。
可她一时情急,忘了陈敬之并非憨直之人,这控诉的目的不在控诉。
她一搭话,便不得不同陈敬之闹了半宿。
好在赵奶奶不管他们的事,还比他们忙。
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他们在饭店吃了早饭,才提着礼物开始挨个拜访。
转眼又到了分别前夕。
宋满冬犹豫了下,还是叫上陈敬之陪她回一趟袁家沟。
陈敬之奇怪,“你要回去看宋家的人?”
可她向来都是朝前看,不曾回去同那些欺负过自己的人炫耀。
宋满冬摇摇头,“我想去祭拜一位……长辈。”
她斟酌过后,还是决定这么称呼邻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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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邻居是个古怪的老头, 几乎从不与大队上的人往来。
大队上同样年纪的老人都喜欢聚集在一起晒太阳、纳凉,偶尔聊聊家里的后辈。
他却常年紧闭院门,不走出一步。
后来宋满冬想起她跟邻居的初遇, 又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儿幸运的。
被宋满生捉弄关在外面的时候,恰巧遇到了邻居出门。
之后的日子说不上称心如意,但总归好过了许多。
从她厚着脸给邻居做杂活, 到渐渐给邻居做饭, 一做便是几年, 直到邻居去世, 她离开袁家沟。
记忆中她看过去时,那个瘦小的老头总是沉着张脸, 好像看什么都不顺眼。
当时她还不太明白, 邻居分明过着宋家人难以想象的生活,理应十分快乐才是,怎么总冷着脸?
如今再回头看, 如拨雾见日,物质那么富足的邻居又岂是一般人?
那样厉害的人却窝在袁家沟这个地方——从赵奶奶家出发,要坐一上午的公共汽车,到县里之后还要等几个小时, 再坐下午的汽车到公社, 之后更是要走上一个小时, 才能瞧见大队的位置。
这叫他如何开心起来?
宋满冬看着越来越近的房屋, 叹息一声。
他们今日来不是为了探亲,只为祭拜,轻装简行, 唯独带的大件是自行车。
从县城下车后, 她负责指路, 陈敬之负责骑车,正午时分,便已经到袁家沟大队了。
记忆中的袁家沟,湿润、腐朽、可怖。
而宋家,像是山上突兀的洞穴,敞着口,里面黢黑一片,深不见底。
所以离开后,她再没回去过。
可今日再见,又觉得这地方没什么可怕的。
房屋高高低低的散落,大都是挖出来的窑洞,门矮矮的,窗户小小一扇。
当时她站在外面,对此感到恐惧,现在却觉得还住在里面的人,才该是最痛苦的。
前几日下过雪,如今化雪,是正冷的时候,外面除了些孩子,没多少人走动。
他们好奇的目光看过来,却不敢上前。
等宋满冬带着陈敬之往后面山上走,才有几个好奇的人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