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个活儿,你看怎么样?”她给宋满冬描述了一下,“就是给大家派发农具的,锄头铲子那些。”
“这个得记名,要识字。原先是兴旺媳妇在做,她前两日刚在卫大夫那边儿确定了怀了身子。头几个月得仔细些,我就想着不叫她做了,这个活刚好给你。”
“就是早上得早点儿去,晚上回来晚一些,不过发完、收完东西就能回来。一天跑两趟,你看怎么样?”
水渠从远往近修,现在过去是要十几分钟的路程。
每天主要是往返多一趟,别的没什么要出力的事儿,这活实在轻松不少。
宋满冬想过后,便接受了张大娘的好意。
她是能吃苦也能干重活,但没必要上赶着去做。
张大娘便叫她明早跟张兴旺一起过去,熟悉一下。
商量完这事儿,张大娘才将搁在桌子上的布包拿了起来,“这是我给你做的棉鞋,你看看合不合脚?”
她打开方布,露出里面的黑色棉鞋。
鞋底还是白的。
宋满冬愣了下,“大娘?”
很快反应过来,推回去,“这我可受不起。”
棉鞋对大队上的人来说,也是十分昂贵的。
鞋底要费时间做,棉花要一点一点攒,布料更是得买。
宋满冬在大队上生活过,知道一双新棉鞋的含义。
张兴旺的孩子,也得几年才能穿上一双新棉鞋。
烂了破了,便打个补丁继续。
她穿的都是宋家其他孩子不要的棉鞋,不合脚也只能自己忍。
直到跟邻居学做菜后,有次被鞋子绊到,邻居才给她找了双旧鞋。
虽然依旧破,但至少合脚。
往后每年,她都有了一双合脚的鞋。
“这也不是我一个人做的。”张大娘摸着鞋面,“这鞋面是我做的,底子是你刘大姐纳的,她纳的千层底又厚又密,能穿好几年。棉花是好几家一块儿凑的,都是今年的新棉,可软和了。
你不用担心,一家出一点儿也就不费事儿。”
见宋满冬迟疑,张大娘又笑道,“还是说你是嫌弃我们这鞋?”
宋满冬摇摇头,“我不是。”
她只是久违的产生了迷茫,不知道该不该收下。
张大娘把棉鞋塞进她掌心,“拿着吧。”
“我们可不会年年给你做,也就这一回。”她停了下,“本不该提你伤心事儿的,不过我想着还是该说说。”
“听那些孩子们说你小时候过的也不容易,不过你现在已经走出来了,往后越过越好,不用往回看。”
这些道理宋满冬早就知道,可捧着新棉鞋,破天荒的失态落了泪。
好在张大娘已经走远,没看见她的模样。
宋满冬摸着新鞋子。
她早就已经能自己买得起棉鞋了,甚至是更好的球鞋。
但那些都比不上这一双。
这是她人生规划中的又一个意外。
却叫她格外珍惜。
姚娉婷回来,眼尖的瞧见了她床铺边摆着的棉鞋,“满冬,你买新鞋了?”
宋满冬迟疑过后,实话说道,“张大娘送的,说是跟大队上其他身子一起做的。”
她对这些人的品行还是了解的,知道他们不会为此攀比计较。
“啊?”姚娉婷撅着嘴,“我也想要他们送我鞋子。”
她的鞋不少,可对这双鞋还是羡慕不已。
方宛没说话,眼睛也盯着棉鞋看。
赵胜男难得沉默,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子。
因为奔波已经磨的快透了,再穿下去就要破了,可他现在没钱新鞋。
再想想自己每日喊着口号,干活样样不拉,却一无所获,不免有些失落。
宋满冬自然注意到了她的情绪,思索过后,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双新棉鞋,走到了赵胜男面前。
“满冬?”赵胜男站起来惊讶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