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的次数多了,陈敬之也有所察觉, “我包的不好?”
宋满冬收回目光, 看着手里的月饼,嘴上问他,“怎么你会做饭, 胜男反而不会?”
非是她有偏见,而是她见到更多的家庭里都是女人操劳厨房的事物,大多数男人连厨房都不曾进,更何况是做饭。
哪怕是农村出身的宋康平, 在家也从不进厨房。
许凤来若是不做饭, 他就到国营饭店吃。
叫他和面, 是绝不可能的事。
赵胜男和姚娉婷在外面偷听, 陈敬之不好说些偏颇的话,老实道,“胜男一直跟在我奶奶身边, 虽然我奶奶平时忙, 顾不上她, 但家里一直有刘奶奶照顾,用不上她做饭干活。”
他别有用心的多解释着,“奶奶也不强求她学,女人家安身立命的关键不在厨房之间、庭院之内,在她自己。奶奶最喜欢厉害的姑娘。”
“她一定很喜欢胜男。”宋满冬笑着接话,“可惜胜男那样我学不来。”
陈敬之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可有人偷听……
若是宋满冬给了他名分,他也不至于做什么都要多想几遍。
这会儿便是怕把赵胜男赶走惹人误会。
陈敬之目光幽怨,瞥了宋满冬好几眼,见宋满冬不为所动,便慢吞吞的说起来自己的事,“我不比胜男,初中便孤身一人去部队子弟学校念书,跟着我爸妈的战友学习训练。
他们忙起来自己都不吃饭,也经常忘了我要吃饭的事,后来我就学会了自己做饭。”
宋满冬心底微动,即便是她,刚学做饭时,也出过乱子。
那会儿慌张不已,至今仍记忆犹新。
陈敬之一个人,怕是不比她好多少。
宋满冬温声安慰他,“都过去了,再说学做饭吃的苦头也不白吃,至少现在用得上。”
陈敬之无声弯了下眼睛,止住喉间的笑意,才符合道,“现在确实挺有用的。”
他说的现在就是这一刻。
如果不会包月饼,哪儿能跟宋满冬站在一块儿。
虽隔着一米,但他却觉得两人从未这么近过。
做的是在正经不过的事,可陈敬之这话却怎么听怎么暧昧。
宋满冬搁下手里这块,不同他说了,“我去看看炉子烤好没。”
赵胜男不会做饭,可记时间、看炉子还是会的。
宋满冬给他们说的仔细,烤月饼得小火烤,火苗不能蹿出他们垒起来的三角灶。
不然火太大,月饼就裂开了。
有两人看着火候,宋满冬便专心包月饼。
她一人速度本就不慢,加上陈敬之也利落,太阳还没落山,竟是已经提前包完了。
最后一炉月饼烤上,宋满冬看了陈敬之一眼,收回目光才说,“我去准备晚饭。”
“去吧,我给你看着月饼。”赵胜男摆摆手。
而后又叫姚娉婷回屋去,这才低声问陈敬之,“哥,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这么着急问干什么?”陈敬之想,他还没编好呢。
“我们都要吃饭了。”赵胜男严肃的告诉他,“在乡下,别人家说做饭就是送客的意思,你懂不懂?”
“送客?”陈敬之想朝宋满冬的方向看,生生忍住了。
他东西还没拿呢,宋满冬就要赶他走了。
赵胜男肯定的点头,“对啊,我们这么穷,东西也不多,待客不得拿点儿好的出来,一顿能吃我们平时好几顿的量,谁舍得待客?客人也知道这,不好意思吃。”
“所以啊,提了吃饭就是请你走。这是大队上约定俗成的事。”
陈敬之看了她片刻,从口袋里摸出一卷钱。
赵胜男眼睛立刻落了上去。
陈敬之递给她两块钱,“安置费不是分给你们了?你怎么还一副缺钱的样子?”
赵胜男把两块钱揣进兜里,“那点儿钱哪儿够啊。”
她惨兮兮道,“哥,你都不知道,我上一次吃到肉是什么时候我都不记得了。”
陈敬之冷漠的看着她,“猪肉的话是昨天,今早是鱼。”
赵胜男大惊失色,“哥,你怎么知道!”
不是说出任务么?难道天天蹲在她们家门口的?
她惊疑不定,外面传来兴奋的声音,“满冬!”
陆许山推开木门,看都不看院子里的人,直奔厨房,见宋满冬刚煮上粥,脸上庆幸,“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