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今天是正月十五,我替我在老家的爷爷敬您一杯。”苏建设已然瞧出了苏老的不悦,忙不迭的要去讨好。
老家那边的人之所以选中苏建设来苏老身边,是因为他比他的亲兄弟和堂兄弟们都活泼一些。
当然了也跟苏建设的年龄刚好合适有关系。
苏建设才十八岁,还没有说亲,而且也已经成年了,他可以没有任何牵挂的来这边。
如果寻个稍微小一些的,肯定不知道怎么照顾苏老,更不会讨老爷子喜欢。
这些日子苏建设在苏老面前尽可能的讨巧卖乖,苏老走了以后他才会对负责看房子的老孙头两口子以所谓主人的身份颐指气使。
苏建设要敬苏老酒,苏老却没鸟他。
苏老呵呵笑着对木老道:“大哥,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喝个一两杯就可以了,让天佑替你多喝点儿。”
木老不高兴的把脑袋一歪:“咋,在你的地盘上你还舍不得给我酒喝,你像话吗?也不怕孩子们笑话。”
苏老呵呵笑道:“他们才不会笑话我,我如果让你多喝,回头永和跟婉容肯定要骂我了。”
苏建设很想插话,楞是没机会。
木天佑不经意间按了苏建设的胳膊一下子,那小子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开始一点点儿的发麻,然后开始又麻又疼,沉的就跟灌了铅似的。
吃罢了晚饭后,林四月和木相思就被苏老指派陪木老出去散步消食,刚刚木老贪嘴,吃了不少汤圆。
汤圆是用糯米做的,年轻人吃多了都不好消化,更别说木老这个快八十岁的老人家了。
苏老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两个汤圆,木天佑也吃了俩,他们喝的酒多,饭菜也没吃多少。
孙婶子出来收拾桌子。
苏老把木天佑叫进卧室说要考一下他的功课。
苏老借考功课的机会是跟木天佑说点儿体己话,那位大人物家属的身体状况还不容乐观,等下苏老就会去那边值守。
对于苏老而言那位大人物对他有恩,他追随在对方身边不过是为了报恩。
以苏老的才能若是在大医院坐诊的话,绝对是一号难求。
那位韩先生希望苏老做他的专职保健大夫,苏老不得不从命。
如果苏老儿孙满堂,他这么做必然被人视为是攀龙附凤,然而苏老孑然一身,他攀附来的富贵又有何用呢?
“天佑啊,我老家那边的人之所以会寻来,我估摸着跟你二叔有关系。这些话我没法和你爷爷说。让他这把岁数看到儿孙不睦已经够难受的了,我不想再去戳他的心窝子。”说这些的时候苏老的声音压的很低很低。
木天佑波澜不惊的对上苏老那稍显浑浊的目光:“您的把握有几成?”
苏老道:“至少七八成。我这些年跟老家那边从无联络,我那些堂兄弟什么的只记得我小时候的名字,就算他们知道我在京城,他们不可能知道我住在何处。他们不过是一群大字不识,土里刨食的老农罢了。他们寻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几杯酒下去我稍微一套话他们也就什么都说了。”
苏家人只是说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说苏老如今如何风光,手里攥着多少财产,以及老头子无儿女,是个孤家寡人的事情都说了,另外还把老爷子要把财产给与之无血缘的外姓人的打算也说了。
那封信里把苏老在京城的具体地址写的很清楚明白,苏家人就是按照信上写的有关苏老在京的地址准确无误的寻来的。
苏老指定谁给他养老这事儿也就只有木家内部的人才知道。
如果不是木永和家当初那个保姆王秋菊是齐秀梅安排的耳报神,二房的人也不可能知道木天佑跟林四月被苏老定为给他养老送终的人选。
木天佑剑眉微皱,他语气淡淡道:“二叔千方百计的整这么一出就是想利用您跟老家那边的所谓血缘来离间咱们的关系啊,真是好笑。”
苏老叹了口气,不无失望的说:“那孩子咋就变成这样了呢?”
苏老嘴里的那孩子指的自然是木永兴。
对于苏老而言木永和,木永兴和木永宁三兄弟都是他的晚辈,虽然木永和更对他的脾气一些,但他过去对木永兴也是很喜爱的。
年轻时候的木永兴言谈,行事也是颇得长辈们认可的。
看着木永兴为了个人私利格局变得越来越小,行事作风变得越来越令人不齿,怎能不令人失望呢?
个种算计
木永兴为了不让木天佑或者说不让大房的日子太好过,他竟然算计到了苏老的头上,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苏老的那些所谓的家人们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他们打着血缘的旗号理直气壮的想吃苏老这个绝户呢。
木天佑从小在农村长大的,看惯了农村人算计没有儿子的人家,或者兄弟几个一起算计,剥削因为各种原因娶不上媳妇的光棍儿兄弟。
木天佑很清楚苏老接下来的日子很难清净了。
沉思须臾,木天佑才试探着开口:“如果您把苏建设送回老家去,难保那边的人不死心还会前赴后继的来。要不就把苏建设留下,也不能让这小子吃白饭。”
木天佑的意思是把苏建设留在京城,给他找个工厂上班儿去,造成老爷子要让苏建设给养老继承他财产的假象。
苏老老家那帮如狼似虎的穷亲戚们真的甘心老爷子的一切都只属于苏建设一个人吗?
苏建设和苏建设的家人们势必为了护好自己的利益,然后对老家那边的亲戚们各种严防死守,明争暗斗的。
让他们去斗,去狗咬狗,苏老的耳根子就能重新恢复清净了。
如果苏老把苏建设就这么送回老家,就等于让苏建设和他的家人以及亲戚们继续拧成一股绳。
他们肯定还会千方百计的跑到苏老这里来,让老爷子日子过不得安宁的。
对于木天佑想的这个法子苏老先是点头表示赞同,认真思谋后他就摇头:“天佑啊,你的这个法子是可行,但还是有些麻烦的。我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我还是想利用我能利用的权力让别有用心的人断了某些念头,彼此清净。”
说这些的时候苏老的态度明显不似刚才那般温和,那双被岁月包浆过的眼睛里甚至闪过一丝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