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秀性格很随和,而且对两个嫂子很恭敬,从没有仗着她年轻就张狂起来。
“四月啊,我看你气色还算不错,身体好好养,你和天佑都年轻,过几年再要孩子也不晚。”江云秀刚刚当着木老的面不好提起林四月小产的事,故此她才这会儿对林四月温言安慰。
林四月忙朝江云秀微微一笑:“有劳三婶子费心了,我的身体好的差不离了。我们暂时也就不打算要孩子了,多咱等我们都大学毕业了,那会儿我的身体也彻底养好了,再准备要孩子肯定能水到渠成的。”
江云秀温柔的摸了一下林四月柔软的发丝,欣慰道:“这样最好了,我当年就是生孩子生的太早了,方方面面都不成熟,累自己也累孩子。”
这会儿木老把小儿子木永宁叫去了书房。
父子俩相对落座后,木永宁就先开了口:“爸,看到您不似之前那么快乐了,我心里头怪难受的。爸,我那边比泉城这边暖和,要不你就跟着我们去绿岛那边住一阵子吧。这些年我和云秀都还没能好好的伺候过您呢,您老也得让我们表表孝心,给孩子们做个榜样啊。”
邀老父亲去绿岛那边跟自己住是木永宁内心真实的渴望,来之前他已经跟妻子商量过了,江云秀也很乐意让公爹跟着他们三房住一阵子。
面对小儿子的一片孝心,木老欣然一笑:“你们有这份孝心我就很知足了,我啊还是习惯跟着你大哥大嫂。他们清楚我的生活习惯,能把我照顾舒坦了。我如果挪窝的话你们未必熟悉我的生活习惯,咱们还得慢慢的磨合。”
木老先是表示自己不愿意挪窝,然后话风一转说到让他无比头疼的家事上来。
木老:“没想到我老了老了还得看自己的儿子相互斗争,水火不容。你大哥怀疑当年天佑被抱走你二哥也参与其中了,我是不会相信的。老三呢,回头你试探一下你二哥,他究竟有没有参与当年那件事。齐秀敏不是个好的,如果你二哥按照我之前的安排跟她离了婚,撇清了关系,再给你大哥大嫂物质上表示一下补偿,也许你大哥的气性不会这么大。再过几年我就八十了,去跟你们的妈妈团聚的时日不多了,如果我去那边的时候还不能让你大哥和你二哥兄友弟恭,相互扶持的话,我去了那边如何跟你们的妈妈交代啊?”
看到老父亲那张历经沧桑的脸上挂着的创伤,木永宁的心就跟针扎似的疼痛。
沉吟片刻,木永宁才缓缓开胯:“爸,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跟我二哥谈的。我也不相信二哥真的参与了当年天佑失踪的那件事里,我猜他就是故意气大哥和大嫂的。大嫂当年选择了大哥,这是二哥永远没法解开的心结。”
木老深深的叹了口气:“早知道他们兄弟俩因为一个女人会闹到如今这步田地,我当时说什么也不许婉容嫁进来的,或者说让你大哥让着你二哥,成全你二哥跟婉容。在气量上你大哥比你二哥强,再说了你大哥是做哥哥的,让着弟弟们是应该的,是我当初思虑不周啊!”
次日吃罢了早饭后,木永宁就带着妻子江云秀去二房探望二哥二嫂一家子。
自从知道了齐秀敏买通保姆对木楚楚姐妹做下的事,以及害林四月小产后,在木永宁和江云秀心里头他们的二嫂就已经死了。
他们记忆里的那个二嫂齐秀敏虽然不如大嫂聪慧美丽,温柔宽和,但终究不是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就是了。
王秋菊的疯病一天不好,她对齐秀敏的指控就不做数。
暂时木永和跟叶婉容还真就不能把齐秀敏给送进去。
齐秀敏只能说是暂时安全了。
她必须得保佑王秋菊永远不要醒来,而且还要祈祷她二十多年前做下的那件事永远不会露出马脚。
木丹丹试图利用王秋菊的疯大做文章,没想到事与愿违,短时间内她不得不跟个鸵鸟似的缩起来了。
木永宁夫妇来访,齐秀敏还跟没事儿人似的一如既往的热情招待。
江云秀也跟自己啥都不知道似的,一边喝茶一边跟齐秀敏交流生活琐碎,以及各自儿女的工作,学习,甚至是婚事。
木永兴看出老三跟他有话要说,所以他就邀木永兴去了自己二楼的书房。
木永兴递了一根大前门给木永宁:“老三啊,是不是咱爸有什么话让你捎给我呢?”
不欢而散
木永宁把二哥木永兴递过来的大前门夹在两指之间,然后不紧不慢的开口:“爸也没有特别的话让我捎给你,因为你们两房的事情让爸爸很痛苦,才多久的功夫啊老爷子看着苍老了不少。”
木永宁以为自己说这些稍显感性的话会让二哥有所触动,但是木永兴的神色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确定木永宁还有话说,木永兴这才道:“老三,我知道你是来劝和的,可是我跟大哥之间不可能和了。我跟他因为什么不和,不用我多说你也清楚。老三,你模模你的良心说,在两个哥哥之间是不是你更偏向大哥一些。不光你,就连弟妹还有两个侄女也更乐意亲近大房。”
木永宁并未否认他们一家更乐意跟大哥家走动:“二哥,我说了你可能也不相信,在我心里头你和大哥的分量是一样的。至于来往,我媳妇跟大嫂更投缘一些,娇娇和燕燕因为跟思思的年岁差不多,所以她们才走的更近了一些。二嫂这个人气量狭小,她如果有大嫂一半的端庄大气,何至于跟两个妯娌都处的不好呢。爸爸明确的说手里的那点儿个东西给他的长孙,你们却非得要寄于不可,二哥,你们这样怎么让我们当小的的看得起呢?”
“那是因为老爷子偏心,从小到大什么好的他都先想到给大的。”木永兴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声调也就提高了。
木永宁一听他这么说就有些不乐意了:“二哥,做人得讲良心呢。如果咱爸真的啥都偏心大哥的话,当年他被发配到西北去,受他连累的可只有大哥啊,咱们俩能安安稳稳的,是爸和大哥舍小脸面到处求人,各种妥协的结果。爸在西北吃苦甚至的那十多年一直陪着他的可是大哥和大嫂啊。虽然那些年咱们俩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总比跟着咱爸在黄土高原受罪的大哥要好吧。”
顿了顿,木永宁接着说:“至于爸手里那点儿个东西,那些是妈的嫁妆,妈的生前遗愿是要把那些给长孙。当年咱们的大侄子是被妈领着出去玩儿给弄丢的,妈因为这事儿悔恨而死,你不是不知道啊。妈觉得她对不住大哥大嫂,所以才希望在财产分割上多偏心大哥大嫂一些。虽然天佑回来了,可那二十多年的离散给他们彼此造成的创伤二哥难道觉得对他们这家在还不够残忍吗?我不和大哥大嫂他们争什么,不是因为我自命清高,或者跟大哥他们感情好,是因为我确实的同情他们跟儿子失散二十多年的不易。”
木永兴耐心听木永宁把话说完,开口之前他先拍了两下巴掌:“老三啊老三,没想到你还挺有侠义心肠的嘛。你们都有情有义,就我无情无义行了吧?”
木永宁听出了二哥话里满满的讽刺,他心下很是不舒服。
“二哥,咱爸不相信你跟当年天佑被抱走有关,你只是用那事儿诱大嫂来和你单独见面,用那件事折磨她和大哥对不?”原本木永宁打算委婉一些问的,他突然觉得没必要了,还是直接问出来吧。
木永兴给了木老三一个讳莫如深的笑:“那件事你们爱咋想咋想吧,你们别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来。老三呢,如果你还把我当你二哥,那在我面前就别再提大哥他们。至于咱爸,他如果想跟着我过,我家大门随时为他老人家敞开,如果他试图通过牺牲我的利益来成全我和大哥兄友弟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木永兴很清楚经此一闹,他跟木永和的兄弟情也就到头了。
齐秀敏的所作所为木永和跟叶婉容不可能因为王秋菊疯了,不能做出对齐秀敏有效的指控而放过她。
那两口子肯定用别的手段让齐秀敏不好过。
木永兴不会为了维护齐秀敏特意跟大哥,大嫂为敌,但是他们一天没有离婚,他们就一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不管是二十多年前抱走孩子的事,还是买通保姆给木楚楚,木相思下了损坏她们身体的药,以及林四月的小产木永兴都没有直接参与过。
他和齐秀敏是夫妻啊,没人会相信木永兴跟所有的事情都能撇清关系的。
就算之前木永兴遵从老爷子的意思跟齐秀敏离婚,让齐秀敏独自面对一切,木永和他们也不可能相信那些事和他无关。
木永兴已经错过了跟齐秀敏离婚的机会,自那以后齐秀敏仿佛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她是更不可能跟这个家撇清关系的。
他们夫妻,或者说他们整个二房只能荣辱与共。
既然如此,木永兴自会设法对木永和和叶婉容精神上折磨一下子。
他那天设法约叶婉容私下见面,以及他让那两口子知道当年那件事自己是知情者,就是在对那夫妻俩的精神造成折磨。
木永和跟叶婉容很想知道当年他们的儿子是被谁抱走的,知情人近在咫尺,而且拒不肯说,对他们能不是折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