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永和紧紧抓着叶婉容的手,对上她寒意袭人的杏眼认真的说:“回去后我会跟老爷子好好谈谈的,让他在咱们和老二之间必须做个选择。如果让老爷子糊涂着,反而等于给了老二一家一张随时可用的免死金牌。老二他们做别的事老爷子或许能原谅,当年天佑跟咱们失散那件事老爷子是不可能原谅他的。”
说着木永和就深深的叹了口气:“如果当年把老二安排的远远的,哪怕跟老三似的让他在绿岛,咱们也能清净很多。”
叶婉容确定丈夫不会再顾念手足之情对木永兴抱什么幻想和慈悲了,叶婉容那清冷如霜的容色才稍微的和缓了些许。
下午,木永和才回到单位不久负纪律审查有关部门就到了他工作的地方,然后点名要找他谈话。
木永和被叫到他的上司刘厅长的办公室,这会儿要跟他谈心的两位工作人员已经坐在那等候了。
“永和啊,这两位同志是负责纪律审查的,他们接到了一封关于你的举报信,所以下来调查核实一下,希望你知无不言。”刘厅长对木永和的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和蔼。
快退休的老刘对木永和,丁长庚这两个副手的态度算是不偏不倚的。
不过想到自己马上退下来了,这二人中的一个可能要接他的班,老刘的心情是很微妙的。
木永和从容的朝上司老刘点点头,然后不卑不亢的对容色严峻的二位调查员说:“有劳二位同志亲自跑一趟了,二位同志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我肯定会知无不言。”
木永和先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客套和谦恭,然后话风一转:“我不清楚举报我的人都举报了我什么,如果属实的我肯定认,如果不属实的我是坚决不认的。不过我始终相信组织,相信组织不会冤枉一个好同志,也不会放过一个居心叵测的人。”
个头略高的那位调查员先开了口:“木永和同志,有人举报你和你的家属虐待在你们家工作的保姆,那名保姆受不了你们的虐待最终导致精神崩溃,住进了精神病院。组织上也不会听举报信上的一面之词,所以先跟你核实,你最好能如实向组织上报告,如果我们接下来的调查跟你今天的回答不相符的话,结果会怎样木永和同志心里头大概有个数。”
听话听音,这高个子调查员一开口木永和就听出了他内心的倾向性。
柳暗花明
木永和并不在意来负责调查核实的调查员内心倾向于什么结果,他仍旧是一脸的宠辱不惊。
见那矮个子调查员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可能是负责记录的,他面前已经摊开了纸笔。
木永和不慌不忙的开口:“我们家的确雇了一个负责照料家务的乡下女子,从去年我来到单位工作后不久她就来我们家工作了,算起来一年多了。她的确患了精神病被我们送去医院治疗了。有人向组织上举报说我们长期虐待那名保姆,才导致她得了精神病,那纯属是无稽之谈。如果组织上不相信我今天所说的每句话,那就请组织上认真仔细的调查,还我们一个公道。”
矮个子的调查员把木永和所说的每个字都无一错漏的记录在案。
紧接着高个子的调查员再次发问:“听说那保姆的家属来家里探望他们的亲人,你们竟然把人给威胁恐吓走了,那会儿那保姆已经被你们秘密送去精神病院治疗了。如果那名保姆犯病跟你们家无关的话,她的家属来了,你们为何不把人交还给家属,反而不许家属跟当事人见面,而且不肯把保姆发疯入院的消息告诉给家属呢?”
这位高个调查员的态度越发的强势,霸道,咄咄逼人。
面对越发尖锐的质问,木永和仍旧是宠辱不惊的从容。
这场针对木永和的调查核实持续了一个小时才结束,问题来回就那么几个,而木永和的回答却也是滴水不漏的。
虽然没有在有关部门工作过,但木永和多少了解一些他们调查闻讯的一些套路。
他们会把同一个问题用不同的表达方式来回的问,如果你在扯谎的话那么每次的回答多少都有些出入的。
他们就会从这些回答的出入里寻找突破口。
不管调查员们怎么换汤不换药的提问,木永和的回答也都毫无错处。
接下来有关部门就要更加深入的调查关于木永和与家属一起虐待保姆,致起精神失常这件案子。
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木永和竟然就要求暂时回家“修养”了。
木永和被要求暂时回家“修养”了,最开心的莫过于跟他同级的丁长庚了。
晚上回了家,丁长庚特意对妻子道:“今天晚上多炒几个菜,我要多喝几盅。”
丁太太自然知道丈夫因为什么格外高兴了,她忙扭动着老腰去厨房吩咐家里的保姆多炒几个菜。
丁长庚的心情是真的好了,菜吃了不少,酒喝的也不少。
当天晚上他竟然拉着许久不做运动的丁太太狠狠的“锻炼”了一下,他的生猛差点儿让丁太太以为这老东西吃了什么药呢。
等俩人运动累了,丁太太才娇喘着问:“木永和这个绊脚石真的要挪开了吗?”
丁长庚掐着妻子满是赘肉的老腰兴冲冲的说:“你就放心吧,如果这次不能把木永和给弄下来,那只能证明我丁某人的官运这辈子就到头了。”
接下来有关部门就找到了王秋菊的家人,对他们进行深入的调查核实。
他们还见到了已经精神病院里住着的王秋菊。
经过了一阵子的治疗王秋菊的精神状态没有太大的好转,仍喜欢说重复的话,她重复最多的话还是我婆婆病了,我要回家照顾我婆婆之类的话。
负责调查的人不能从王秋菊这里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他们只能把精力投入到王秋菊的家人身上了。
就在木永和在家里被迫“修养”了三天以后,他就重新回到单位上班了。
今天木永和回单位跟平常还是不同的,他被上司老刘请到了办公室里。
“永和啊,组织上对你的审查已经告一段落了,结果证明你是个表里如一,廉洁奉公的好同志。”刘厅长和蔼的说完这些,似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老刘跟木永和没有私交,他们就是工作上的同事关系。
老刘对他的两个副手一视同仁,他不希望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事,至少在自己还在任期间单位里不要出一个所谓的坏同志。
你这个单位里出了有问题的同志,看似是他们的问题,而作为一把手的你也会颜面无光。
确定木永和没有问题,举报内容不属实后,老刘是真的松了口气。
老刘先告诉木永和组织上还了你清白,然后他开始替组织上安抚起木永和的情绪来:“永和啊,组织上知道你这次平白受了冤屈,心里头肯定不痛快,有埋怨,牢骚,作为你的上司也是你的老大哥,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个人情绪影响了工作。希望你还能一如既往的相信组织,信任组织,继续团结同志,干好你的本职工作。”
老刘说这些的时候就跟演员背台词似的,如果坐在他对面的不是木永和,而是丁长庚,他也是会如此说,如此做。
木永和忙起身,故作惶恐的表态:“从我被接受审查的时候我就说过我相信组织,如今组织还了我清白,我肯定会更加努力的工作。”
如果说刚刚来刘是背台词,那木永和于一的反馈何尝不是在背台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