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木楚楚还是林玉树那都是资深记者,他们提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不知不觉朱梦真就被两位大记者的长枪短炮给问的一愣一愣的,然后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全都给秃噜出来了。
在朱梦真秃噜出来的内容里就包括咩县革委会主任跟她的母亲是旧相识。
因为有咩县革委会主任的暗中使劲儿,朱父跟朱梦真才安然无恙了。
想来县革委会主任最想保全朱母,可朱母宁可牺牲自己也要让丈夫和闺女无事。
革委会这个特殊时期成立的特殊机构,很多时候其权力在警方跟法院以上。
头几年风声鹤唳的时候,你见了公安局的人未必害怕,但是碰到革委会的肯定会怕的不行。
木楚楚跟林玉树从朱梦真这里八出了不少的料。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朱梦真才面色惨白的从招待所里出来。
朱父得知女儿把什么都秃噜出来后,忍不住抱着头哭天抢地:”上次那份报纸咱们已经连累了好几个亲戚了,这下后果肯定更严重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林四月这个乡下妮子来头这么大。真真啊,你确定那俩人真的是省里的记者吗?“
朱梦真言之凿凿的说:“那个女的就是上次咱们见到的那个省报的记者,那个男的工作证我也看了,是省电台的。爸爸,难道我真的得进去蹲吗?我不想蹲啊,我还这么年轻。”
木楚楚跟林玉树采访完了朱梦真后没有在咩县停留,他们直接坐上了回省城的火车。
进了车厢坐好后林玉树忍不住跟木楚楚感叹:“你新交的这个小姐妹看着柔柔弱弱的,单纯的像个小羊羔,其实了解了她才知道此女子非单纯的小羊羔,而是披着小羊羔皮的豺狼啊。”
木楚楚不赞成林玉树把林四月比作豺狼:“她如果真的那么弱,我肯定不可能把她当朋友的。你我认识这么些年了,你应该清楚我这个人对交朋友是很挑剔的。”
林玉树忙说:“知道知道,性格太弱的你不交,没有正义感的你也不交,不干净的你也不交。女人的话若是太唧唧歪歪的你也不交。说句可能让你们家思思生气的,如果她不是你的亲妹妹,你肯定不会鸟她的。”
利用舆论的力量2
林玉树对木楚楚的喜好,秉性那可真是如数家珍啊。
“你这么说思思的话,如果被我家思思听到了她可是要生气的。那个小妮子可比我难哄多了。”木楚楚一边跟林玉树扯着闲篇,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本杂志来翻阅。
林玉树温柔凝视着木楚楚好看的侧影笑道:“思思其实比你好哄多了,一个漂亮的洋娃娃,一盒糖豆豆就能把小丫头哄好了。”
林玉树其实想说多希望你也像你的妹妹那么好哄啊。
木楚楚是林玉树见过的女孩子里最难哄的,若她但凡好哄一些,林玉树早就把人给哄回家当媳妇去了。
林玉树之所以选择从事媒体这一行,是因为木楚楚。
只是他没能分配到报社去跟木楚楚做同事,他被分到了省电台当记者。
好在报社跟电台隔的不是太远。
转眼就到了周一,各部门都上班了,从招待所里吃了一顿早饭后,林四月由秦天佑陪着走了一趟法院。
与此同时,省电台的《早间新闻》栏目,以及最新一期的《齐鲁晨报》的头条都被朱梦真给“抢占了”。
不是所有的上头条都是让人欣喜若狂的,至少朱梦真现在就不希望自己上头条。
林玉树和木楚楚昨天晚上回去加了个班,俩人几乎一个晚上都没咋说,把采访朱梦真的所有内容经过了反复的整理,修改,最终才呈现到了听众和读者面前。
上次《齐鲁晨报》报道的关于冒名顶替上大学的那篇新闻头版已经引起了一波震动,但是舆论的反向远不如这次报刊加电台的联动出击。
朱梦真一开始跟林四月谈和解时的嚣张气焰,以及后来她接受采访时说的那些不合时宜的秘密都通过空中电波传到了千家万户的耳畔。
电视还没有飞入寻常百姓家,电台的话大部分工薪阶层家里至少有一台的。
就在新闻报道推出的当天,咩县革委会的一把手,还有沂州法院的一位中层,以及另外两位在咩县担任职务的官员不是被双规,就是暂时被勒令“休病假”。
很快朱梦真和朱父就重新回到了拘留所,咩县法院这边也已经受理了林四月递交的起诉书。
当下法律很不完善的,如果不是林四月请媒体帮忙把事情闹大,在社会上引起了大的反响,事情肯定不会朝着对受害者有利的方向发展的。
再过三十年那些被冒名顶替上大学的受害者得知真相后,若是不经过媒体报道,想要靠自己走诉讼的话未必能得偿所愿,更何况各项法律还不健全的七十年代末。
最终在媒体的推波助澜,各方的关注下咩县法院最终给了林四月一个还算满意的判决。
朱梦真被判了一年半的有期徒刑,帮朱梦真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朱父朱母被认定为从犯,分别被判一年和九个月的有期徒刑。
涉嫌偷盗录取通知书的孙安国,陈英,王翠霞,以及帮忙联络朱梦真家人的中间商根据情节的轻重也分别被判了六个月至一年半不等的有期徒刑。
帮朱梦真制造各类假证,以及帮忙暗中做保的那些在政府部门任职的也陆续有了发落。
在各方法律都很不健全的当下,朱梦真等人能被判至半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林四月作为受害者也算是得到了稍稍的安慰。
这段时间林四月和秦天佑一直留在老家,等法院宣判了以后,俩人这才准备回省城。
一切尘埃落定的那一刻,林四月禁不住喜极而泣。
看到林四月掉眼泪跟他们一起来的路远很不解:“弟妹啊,结果这么好你咋还哭了?”
秦天佑嫌弃的瞥了路远一眼:“你这个笨蛋,不知道啥叫喜极而泣吗?”
说着秦天佑就掏出自己的手帕温柔的帮林四月擦眼泪。
等眼泪干了以后,林四月才朝路远笑了笑:“路大哥,我的确是喜极而泣。我真的没想到结果会这么好,这次多亏了你,还有两位记者的帮忙。如果没有你们这些好朋友的话,我肯定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
路远憨憨一笑:“弟妹,跟我客气啥呢,你跟老秦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们要谢就好好谢那两位记者,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他们跟你们萍水相逢啊。我虽然不懂媒体这一行,但我很清楚他们报道这个案子肯定是顶着很大压力的。”
中午,林四月和秦天佑请路远在唐明泉夫妇的国营饭店吃了顿好的。
吃了午饭后,路远就回单位上班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