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路父想再婚林四月到也没多惊讶:“路叔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是挺好的,不过女方的品行还有家里情况不太好的话,这个婚不结也罢。陷入情感空窗期而且渴望有个知冷知热的伴侣的路叔稍微遇到个女人给点儿阳光,他就灿烂到不行。你建议路远把家里的财产把好是对的。乡下的婚恋市场原本就是男人处于劣势,那个田桂芳如果想要再婚的话找个跟她岁数差不多的单身光棍也不难,或者岁数差不离的丧偶的也不是找不到。她偏偏看上了比她大了那么多,空窗许久的路叔可不是图他岁数大,就是图他的条件好。”
秦天佑:“有所图到也没啥,若田桂芳的子女都很省心,她先通过媒人跟路家提那也行。她先不声不响的把路叔给哄住了,然后再让路远知道,让路家人给路远压力,这个小娘们如果真的成了路远的后娘,这小子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吃晚饭的时候路父跟路远一起喝了点儿小酒。
路父亲自给路远把杯子蓄了一些酒:“远子,我跟你桂芳婶子的事儿我跟天佑说了,他也很赞成我身边有个暖被窝儿的娘们陪着。”
路远喝了口酒,面色冷凝的开口:“爹,你娶那个娘们也可以,但是家里的存折什么的,还有咱们家的两套房子都得先过在我名下。这一套你们住,我住另外一套。逢年过节的话我可以过来陪你吃顿饭,平常的话我是不会过来的,你的退休金和自留地可以自由支配。”
路父一听儿子跟自己要分的这么清楚,他的脸瞬间拉长了:“远子,你根本不是要成全我和你桂芳婶子,你是在逼我在你和她之间必须得做个选择?你娘临走的时候都说了如果我遇到了合适的,对我好,对你也好的就再走一步,你连你娘的临终遗言都不听了吗?”
路远一听老父亲把母亲的临终遗言拿出来压人,他有些压不住火了:“你少拿我娘来压我。你再婚也行,明天我就托人给你介绍一个和你岁数差不多,子女全都就业或者成家了,老实本分的女子。”
“我就相中了桂芳婶子。你不就是嫌弃你桂芳婶子膝下有个没结婚的儿子,没出嫁的闺女嘛。你桂芳婶子对我温柔体贴,对你也客客气气的,她是个实诚人,咱们两家也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凭啥信不过她呢?”路父心里头心上人哪儿哪儿都好,他不允许任何人非议田桂芳的不是。
不得不说路父对这段开启的黄昏恋是真的爱得深,爱得认真啊。
路远是真的很想跟他的老父亲拍桌子,瞪眼珠子啊,可他终究没有。
路远努力的压了压自己快要燃烧起来的火气,然后尽量平和的说:“明天你把问田桂芳叫来问问,如果家里的存款还有房产她都捞不着,她如果乐意跟你的话,我二话不说,”
路父:“行,明天我就把你桂芳婶子叫来。你婶子相中的是我这个人,不是咱们家那几百块破钱和几间破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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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甜甜的恋爱里的路父相信他的心上人就是图他这个人的,绝对不是图他的钱和房子的。
这个年代像路家这种能有几百块存款的人家十里八村也找不出几个来。
路父每月的退休金是三十五,路远的工资也三十多,每月都会有各种福利。
爷俩现在住的是老房子,路远说的新房子是头几年的时候盖起来的,留着给路远将来结婚用的。
如果路远结婚了,他还能享受单位发的免费福利房一套。
父子俩闹的有些不欢而散,吃过饭路父就闷闷的回房间听收音机了,路远简单的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就忙自己的事了。
一晌无话,转眼到了次日。
吃过早饭后路父就去田桂芳那里把人叫到了自己家。
路远没有直接跟田桂芳打交道,他躲在里头静静的听着俩人的谈话。
“桂芳啊,我儿子愿意让咱们俩结婚,但是我得把家里的存折交给他们,还有房子都过户到他的名下。我跟他说了你不是图我那点儿破东西,可他就是不听。”路父把路远的意思转达了,然后又表达了一下自己对女方的心意。
田桂芳一听路远要把存款要走,两套房子也得归他,那自己嫁进来还有捞着点儿啥呢?
田桂芳早就从路父嘴里把他们家的存款情况摸清楚了,同时也知道路家还有一套房子跟政府那头挨着。
田桂芳还想着跟了路父后,让他帮忙给儿子类拴住说个媳妇呢。
类拴住因为不同原因进去过两次,而且也没个正经工作,根本娶不到媳妇。
靠田桂芳在厂里那点儿工资根本不够给类拴住娶媳妇的,她前夫因为矿难得了一笔抚恤金,那些钱也就能够给类拴住弄一套房子,置办点儿结婚的家具啥的。
田桂芳大脑飞速运转的同时她已经开始抹眼泪了:“老路,我是实心实意跟着你过日子的,路远他这不是在防着我吗?你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你们爷俩生分了。老路,我看咱们俩还是算了吧,往后你家我再也不来了,免得瓜田李下,被人说长道短的。”
田桂芳一边抹眼泪,一边起身要走。
她是要走,但动作还很拖沓,就跟歌里唱的——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
路父一看心上人委屈的哭了,而且还说要让俩人的关系到此为止,老爷子顿时急了。
路父忙一把拽住田桂芳的胳膊,然后对躲在里头偷听的路远嚷道:“你婶子都说了不图我的东西,你婶子为了不让咱们爷俩生分都要跟我拉倒了,你这下满意了吧?”
田桂芳可不知道路远在里头偷听,父子俩在试探她呢。
透过路父的反应,田桂芳心下生出一抹得意来:“路远,你爹离了我不行,这个家早晚是我做主,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田桂芳暗暗的咬牙,但眼里的泪可从没停止过。
田桂芳这眼泪说来就来的水平可比某些一线明星强多了,人家至少没用辣椒水,眼药水啥的。
路远面色冷凝的从里头大步流星的走出来,他看到的画面就是田桂芳流着眼泪欲擒故纵,他那傻老爹狠狠抓着人家的胳膊生怕稍微一松劲儿人就飞走了似的。
眼前的一幕画面让路远倍感戳心,他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早已泉下泥销骨的母亲来。
在路远的记忆里父亲似乎从未曾狠狠的抓过母亲的手,俩人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
路远不否认他老爹对自己那多病的妻子是很有责任感,足够包容的。
路远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稍显复杂的情绪,然后快步到了拉拉扯扯的俩人面前。
看到儿子从里头出来路父忙忙不迭的把田桂芳给松开。
“桂芳婶子,你既然说不图我爹的财产,我提出的要求你答应了,然后选个良辰吉日跟我爹拜堂成亲就是了,你哭啥?是不是觉得嫁给我爹没有捞着他的存折还有房子你亏了?”路远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仍旧在那泪眼婆娑的田桂芳。
许是路远特殊的工作身份使然,又或者是本身就心虚,当面对路远的时候田桂芳本能的朝后退,她始终不敢仰头跟路远对视。
短暂的沉默后,田桂芳吸了一下鼻子,然后继续委屈的辩解:“老路是个好人,就算他没有钱没有房子我也愿意跟他。路远,我跟着老路我也希望跟你变成一家人,咱们一大家在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可是你防着我,认为我对老路有所图我们往后咋一起过日子呢?我不希望老路夹在你跟我之间为难,我婆婆压根没看上我,这些年我家孩子的爹就夹在我和他娘之间受难为。老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你们爷俩生分了。”
如果路远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小伙子,他真的会被田桂芳刚才这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辞给感动的一塌糊涂,然后惭愧与自己的狭隘,再然后就是心甘情愿的成全老父亲和这位“善解人意”的田女士的金玉良缘,然后他们一大家子从此过上所谓幸福和美的生活。
路远可不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屁孩儿,他是个出去看过世界,而且跟各种难缠的人打过交到的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