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金花利落地斟了一盏给福临。
福临留心看,手不抖,眼不歪,这人意识清醒,没醉。就是兴高采烈劲儿他没见过。
“头一回跟表舅舅喝酒。”金花捧起盏,跟福临碰一碰。一边自然自语:“要是有柠檬就完美了。”
“不对,我们不是饮过合卺酒?”
“哦,那个也算?”金花饮一口,放了盏,“那天我饮尽了,表舅舅呢?就抿了一口,不情不愿。也能算嚒?”金花媚眼如丝,在福临脸上逡巡。
“表外甥女儿说,怎么才能算?”福临见金花摇摇晃晃,展开臂,把她搂在怀里。
金花想,我记错了?tei这么醉人?她才饮了一盏,心里先“砰砰砰”直跳,眼前天旋地转,福临把她搂在怀里,她就势把头枕在他左肩,左手不由自主抚上他右肩,突出的肩峰就握在她细白的小手里。
她忘了,阿拉坦琪琪格能不能喝她还没试过。
福临大乐,皇后喝多了就变成另一样儿,特别,特别说不上来的那一样儿。
作者有话说:
入v后稳定日更,不更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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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小可爱还送了我月石?感谢。
没有!
金花左手攀上福临的右肩, 微微歪头,左颊靠在福临右胸上,露着娇花似的右脸。
唇红在酒盏上沾了个新月似的牙儿, 余者多半蹭在福临衣裳上,明黄的衣料上一抹暧昧的正红, 唇上仅余着的斑斑驳驳,让人更想伸手替她抹净, 露出粉嫩鲜润的本色。福临细看怀中人, 是金花,也是表外甥女儿,甚至是皇后。
福临顿了顿,终于伸出修长的手指, 覆上她的唇, 指尖的触觉细软滑腻。
金花恍惚中感到指节的薄茧蹭着下巴, 阖着眼嘟哝两声, 转过脸去,只余半幅后脑勺对着福临。
他指尖还眷恋着那一抹期许已久的香润,骤然失了,他端起盏饮了一口。这口酒咂猛了,浓烈的酒气从嘴里滚过,火辣辣的,眼前金花白腻的耳后就有点晃, 在昏昏的光里竟然白花花的,有些耀眼。
上次喷着热息腻上她的颈的时刻仿佛还在眼前,他从小到大的恶趣味往上涌。他只在脖颈上腻味, 他从来不往嫔妃的脸上探, 总怕一打照面发现脸生, 坐实了跟他肌肤相触的是个生人,羞耻感足以让他偃旗息鼓。
这次他没饮药,可心颤得比喝了邪药还厉害,金花的衣领支棱着在颈后投了一个深色的影儿,丹凤眼一斜就看到她里面穿了身淡淡黄的中衣儿,皮||肉藏得严严的,可他绮思那么多。
以前都是生人,娃娃生好了他仍觉得不太认识;眼前这个不一样,眼前这个他认识,博尔济吉特氏家里某个表姐的女儿,日日相见,见足了半个月,见了他就“表舅舅”长,“表舅舅”短的一个人。
他闭上眼,往她颈上贴过去。
金花醉醺醺,耳后凑过来一股火热的呼吸,然后是胡茬儿扫在她颈肩那一侧,竟然透过衣裳直戳到皮||肉上。就算脑里天旋地转,她也醒了,马上那息气喷到她耳朵里,她心里痒起来,浑身止不住地哆嗦,福临身上的木香直往胸腔里灌。
她颤抖着往他右肩下躲一躲,那气息重退回颈肩侧,可是不过一呼一吸间,那呼吸又追上来,她避无可避,只得离了那个怀抱,松了攀着福临右肩的手,挺直了背,重新坐回福临左边,阖着眼睛唤一声:“表舅舅。”
金花听到自己这一声知道闯了祸,也不知怎么就口齿不清、吞吐含混起来,她忙睁开眼,发现福临一双眼睛正在眼前,鼻尖中间只隔着一息,她的一口气刚出口已经尽数被他吸过去,一张英俊的脸在面前比在脖子上更可怖。
她借着酒劲儿推了一把。没推开,福临也不恼,笑眯眯地看着她,他往前一凑,她浑身冒冷汗,酒瞬间醒了,哆嗦止了,口齿也清晰伶俐起来,双手捧住他的脸,装作天真地眨眨眼:“表舅舅,你认错人了?”
听到这句,他的酒也醒了,把她的手拂下来,说:“朕把表外甥女儿认成谁了?”
“大约是宁妃姐姐或者佟妃妹妹,要不就是端贵人,反正那几位的牌子都翻花了。不过,表外甥女儿哪敢随意揣测圣心?总之,不是对表外甥女儿那么个样儿,就对了。”金花心虚地说,毕竟今夜是她自己喝了酒攀过去的。
两人点心也没心绪吃了,金花酒盏里还余个残根儿,她看了一眼,心里想喝又不敢。正犹豫着,福临展臂拈起盏,用拇指抹了下沿儿上的唇红,一仰头儿,饮尽了。
“哎,别呀,喝福根儿生闺女儿。”金花想拦没拦住,他醉了她招架不住。算了,拦也拦不住,喝了就喝了。
小宫女来收了残盘儿,金花摸出一早准备好的笔墨纸砚,铺展了当,问:“表舅舅,上次您说要跟表外甥女儿说事儿,说吧。怕忘了,表外甥女儿记记。”
福临在榻上歪着,手撑着头,说:“表外甥女儿这么一说,朕倒真有点忘了,你等朕捋捋。”
“宁妃打人的事儿,朕跟你说了吧?”
金花点点头:“说了。”
福临阖着眼睛自言自语:“这宫里的什么事儿,慈宁宫都最先知道,这你也知道了。”
“那就没什么了。朕现在就奇怪,大婚夜的事儿,皇额娘怎么反而不知道……”福临睁开眼,专门看金花的反应。
她一双炯炯的桃花眼,酒醒了反而更闪亮,忽闪忽闪地看着他:“什么?”
福临仰面躺着,双手垫在头下,闭着眼睛说:“就大婚夜,朕去景仁宫的事儿,动静那么大,皇额娘反而不知道,后来盘问过你嚒?反正没问过朕。”
金花不想聊这个,也没心思瞧福临,他平躺着,衣裳下显出来一身腱子肉。
那次,为了不当炮灰,她去太后那儿演可怜,后来太后给福临吃了那个邪药……怪不好意思的,她着急糊弄过去,说:“也没问过表外甥女儿。”这句是实话,是她主动去说的。赶紧把这个话题混过去:“还有别的吗?”
福临继续阖着眼自言自语:“表外甥女儿对福全这么好,对佟妃也不坏,听皇额娘的话,又乖巧。跟皇帝关系和睦,除了没子嗣……堪称完美了。”福临像是正在说别人的事儿似的,盘了盘,又用胳膊撑着头侧身躺着,睁开眼,“就继续这么着,听太后的话,别露破绽,没什么了。”
“不过……”福临看了眼端正坐着写字儿的金花,“那天养心殿说的事儿……”
养心殿里的事儿,没一样儿好的,金花心里毛毛的,停了笔,直勾勾的眼睛盯着福临。
福临不看她,理理袖子,说:“反正表外甥女儿没听朕的,朕也不想照行了。”不让她跟娃娃亲近,她有机会就要抱,抱着还不撒手。
“什么事儿来着?”金花把笔拄在脸上,转着黑溜溜的眼珠儿装傻。
“以后再说罢。”福临又躺平了,头枕在手上,幽幽想,十五岁还小,十六岁呢?十七岁呢?你就长不大了?
金花低着头,佯装看笔记,心里想,乌云珠还不进宫了?等她进宫,求着你也不来了,还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