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
沈禹州贴着她的颊侧,与他动作截然不同,轻而缓慢的叫着她的名字,惹得阿娇满脸通红,耳根隐隐发麻。3
恍恍惚惚的,不知过了多久,又到了净室,起初她觉羞赧,有些扭捏,到最后实在没了气力,索性瘫着一动不动,“公子,妾真的累了……”4
好半晌,她没听到回应,四周却响起哗啦啦的流水声,水线忽的高出一截,瞬间没及肩颈,阿娇睁开眼,不自觉战栗,细指紧紧抠着浴桶边缘……5
彻夜浮沉。
晨光熹微之际,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沈禹州站在床榻边上更衣,动作慢条斯理,看上去神清气爽的。
阿娇不情不愿地挪出被窝,准备伺候他梳洗,沈禹州难得体贴叫她多睡会儿,“晌午还有要事,但不会太久,晚些带你出去散心。”
阿娇重新缩回被子里,似羞似怯的嗯了声,虽是小脸通红,却是一眨不眨盯着他。
旁的不提,单说容貌气度,沈禹州的确无可挑剔,是她会喜欢的长相。
沈禹州并未在意,又吩咐杨姑姑送碗补药过来,“你身子弱,多补补。”
望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阿娇未作他想,一饮而尽。
盯着她喝完,沈禹州终于放心,拂袖而去。
苦涩瞬间蔓延开来,她强忍翻腾的恶心将药咽下,许是喝得太急,阿娇捂着胸口咳了几声,随后不知怎的,越咳越凶。
沈禹州步履稍停,终究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午膳后,阿娇单手托腮,歪在美人靠上赏雪,大抵是累坏了,没什么精神,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沈禹州再过来时,恰好撞见一幅现成的雪景美人图。
玉体横陈,鬓发如云,浓密鸦睫上落了几点雪,任凭身后雪花飞舞,她自不动如山,睡颜安详。
远处走来的春桃正欲出声问安,被沈禹州挥手退去。仿佛被人攫取了魂魄,他轻手轻脚走近,坐在她身前,目光一点点描摹她的五官。
眼前熟睡的少女虽是妾,却也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个拥有的女人。
一切恍若梦境,好不真实。
沈禹州伸出手,拂去她发间尚未消融的雪花。
阿娇却在这一瞬醒来。
沈禹州难得勾起唇角,“怎么不到屋里睡?不冷吗?”
“有、有一些。”阿娇这才察觉手和脖子快冻僵了,强忍不适站起身,“妾去给您烹茶。”
对方却一把握住她通红的小手,一股干燥温暖的热流缓缓渗入掌心,阿娇怔了怔,对上他投来的温情眸光。
许是下雪的缘故,空气里多一丝氤氲的湿气,连带着她眼里也泛起水雾。
“公子……”
接踵而来的是一个吻,带着无法言明的情绪,铺天盖地将她笼罩其中,极尽柔情与狂热。
二人彻底放任心底的情愫翻涌,屋中翻来覆去的动静足足持续到日落才歇。
阿娇仰面靠在引枕上,红唇微启,急促的汲取空气。
沈禹州吻去她眼尾的泪意,“再过些天,我得离府一阵。”
“去哪儿?多久?”阿娇下意识问。
沈禹州默了默,“凤阳,税银侵吞一案尚未了结,具体何时回来,还不确定。”
阿娇还没说什么,他已下榻穿衣,“趁这会儿还有时间,带你出门走走,散散心。”
眼下阿娇哪儿还有力气,咬唇酝酿半晌,终究不愿拂了他的好意。
两人相携出府,一路上不少人为之侧目,有唾弃阿娇的,有对沈禹州敢怒不敢言的,二人默契的不去在意。
沈家坐落在梧桐大街主干道上,出门直走不远即是灯市,沿路里坊遍开,酒肆茶坊人影绰绰,处处人声鼎沸,放眼之处,皆是灯火阑珊的浓浓烟火气。
这还是阿娇来到沈家后,第一回 逛夜市。
她撑着伞,处处新鲜,东摸摸西看看,偶有喜爱之物,目光便会多停留几息,旋即想起自己没带钱。
“公子,可不可以……”话音未落,沈禹州已将腰间荷包取下递给她,阿娇连忙道谢,眉眼间尽是笑。
阿娇想要的大多是些花灯,竹鸟之物,倒花不了几个钱,沈禹州又带她去了各家成衣铺、首饰铺逛了一圈,最后拎着大包小包,心满意足地回府,路上还顺便捡了只略带杂色的小黄狗。
她抚着怀中的小黄狗问道:“公子,今天是何日子?”
阿娇许久不曾这般开怀过,同沈禹州说话时,便少了拘束,更添几分活泼明丽。
沈禹州唇边漾着浅浅暖意,“初七。”
“初七?”阿娇重复一遍,喜上眉梢,抚着怀里的小黄狗,“那你就叫初七好了。”
小黄狗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湿漉漉的脑袋不住地往她怀里蹭。
回到松鹤院,沈禹州还是宿在角楼里过夜,直至东方泛起鱼肚白,程英在楼下来回踱步。
碍于是女眷之地,他不敢私自闯入,只好吹响传信所用的特制骨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