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雾心下一荡,“你初一怎么来翻小学墙?”
“我说那天是突然想翻的,你信吗?”谢淮京就地而坐,回忆起很久之前的事。
他被老爷子捡到那段时间很叛逆,无人管他,也管不住。从学校回村子需要经过小学围墙,围墙外有一颗歪脖子树,那天他经过时注意到,就想试试能不能通过这棵树翻进去,结果就看见一个人抱着膝盖靠树蹲着的迟雾。
旁边有人在打乒乓球,有人在跳绳,有人在聊天说笑,只有她孤零零的。
“那个时候,我好像看见你就是另一个我,相似又不一样的我。”
第二天他又翻进去,无聊在学校闲逛,瞧见她被人堵在角落欺负。
“说起来,我第一次以一打多,还打赢了。”谢淮京眼梢轻挑,带有几分得意,“小学的就是比初中的好打。”
迟雾:“”
“谢淮京。”
“嗯?”
迟雾伸出手,“拉我一下。”
谢淮京直接跳下来,举着她的腰把人往上托举,见她上去后自己再上来。
这些年小学翻修过一次,但大致没变化。
迟雾靠着他肩膀,“原来我们的缘分更早一天。”
谢淮京揽着她肩,“命中注定的刚好。”
刚好他经过这里,刚好这里长着歪脖子树,刚好那时她在那里。
一切都刚好。
遇见她刚好。
“哎!!!不准翻墙!!!”
远处传来保安叔叔的声音。
两人又赶紧下去,手牵手快速跑开,不知是触到哪个点笑出声来。居民楼里不知是谁在播放《奔跑》,所有都恰合的刚好,两人逐着风,奔向那扇门。
二十六岁的迟雾和二十七岁的谢淮京,感谢十四年前的不期而遇。
他们终成曾幻想希望的模样。
即使知道保安叔叔不会追出来,他们还是跑了好一段距离,到老街巷口才停下。牵着的手一晃一晃,距离慢慢缩短,最后手臂相贴。
迟雾和谢淮京在镇上逛了大半个下午,回去时电动车刚走了几米就熄火,试了几下没反应,又把车推到维修点去修。
“电瓶坏了,不过现在店里没有这种电瓶,过年厂家都放假了,要年后。”老板说,“你们要换的话就把车放在这儿,留个电话,到时候到了联系你们。”
谢淮京摸出手机存号码,“换吧。”
他知道迟雾爸爸念旧节省,缝缝补补还能用的东西都舍不得扔。
没法,两人走路回去。
雪路打滑,又有不少车碾出来的坑,谢淮京背着迟雾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雪花落满两人头顶,肩头。
迟雾伸手将他头顶的雪捻下,“我们这样好像已经白头到老。”
“时间不能快进,我们要慢慢度过每一天。”谢淮京迈过一个大坑,声音温润,“到时老了,我也这样背你。”
归雾
回家有两条路, 谢淮京选了他们以前上学常走的小道。
“那家的狗还在?”谢淮京问。
“早不在了。”迟雾下巴枕在他肩膀,“不过它儿子在。”
沿着水库下坡上坡,房屋和竹林各占一半的村子, 谢淮京勾着她腿弯往上颠了颠, “今天我们走正面。”
“”迟雾瞪大眼, “虽然是它儿子, 但也很凶, 蹦起来有人高。”
谢淮京打趣, “现在还怕狗呢?迟律。”
迟雾锤他, “这都怪谁?”
被女朋友打了,谢淮京赶紧笑着认错,“怪我怪我。”
迟雾双手在他身前交握,“你把我放下来吧, 等会别咬到我。”
谢淮京哼声, “不可能, 夫妻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迟雾跟他讲道理,“你这是自己制造困难,我才不想被狗咬。”
谢淮京挠她腿弯,“我什么时候让你真的被咬了?”
这倒是真话。
虽然原来谢淮京会有些恶趣味,但很知晓分寸,每次狗追出来都会捡石头和棍子拦在前面, 边赶狗边让她先走。偶尔他会带着自己去路边爬树摘梨子,确认甜后总会第一时间给她。
厨房亮着灯, 有小孩在院子里玩小鞭炮,把小鞭炮埋在雪里面, 炸得雪花四溅,家长在喊小孩在笑, 大黄狗被惊得一下站起来,冲他们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