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雾依旧是村子里的娃娃头,不少相熟的家长邀请她为自家孩子补补功课,迟雾只要有时间都去帮忙。除夕夜,与往年一样吃过饺子在院子里陪几个小萝卜头玩,玩得累了坐在屋檐下跟谢淮京视频。
今年临江下了场很大的雪,白茫茫的一片,路面有厚厚的积雪,脚踩下去发出“咯吱”的声音。迟雾不敢骑自行车,每天徒步去给爸爸送午饭。
寒假结束,分别一个多月的恋人相见,见面的第一件事迟雾便被摁在男人怀里亲了好一阵,本是用亲吻抒发思念,但亲着亲着局面面临失控,最后两人饭都没吃,迟雾晕乎乎的跟着谢淮京回了公寓。
早春的天气刚好,迟雾揉着发酸的手腕躺在床上,谢淮京洗完澡在她身侧躺下,圈着她腰将人揽进怀里。手覆上她戴着的手链上,又该握她手,像好玩般捏她手指。
“有没有想我?”他问。
迟雾将脸埋在他胸膛,鼻息间是淡淡的沐浴露味,“想。”
话落,谢淮京抱得更紧,“我也很想你。”他轻抚她后脑,“再等一年,我们就不用再分开了。”
迟雾以为他指的是自己毕业,在怀里应了声。
和谢淮京在一块的时间过得很快,迟到二十年的好运好似积攒着一股脑的围绕着迟雾。考完英语六级和计算机四级和雅思,在即将结束学期时,老师叫她去了办公室。
她们专业课老师是法学系的副教授,短发,白衬衫格子裙,脸上随时带着温煦和蔼的笑。
“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迟雾规规矩矩站着。
教授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温和笑说,“不用紧张,今天叫你来主要是跟你谈谈去英国做交换生的事。”
饶京大学每年都会推荐优秀的学生去国外著名学府做交换生,迟雾没成想这个名额会有机会落在自己头上。
“你这两年的努力我看到了,成绩比第一学期有很明显的进步,尤其是英语。”教授笑眯眯的,“每个系只有一个名额。”
无疑问都是推选年级第一去。
迟雾心里激动得不行,这两年努力刻苦学习,终于考到年级第一,照片贴在校园优秀学生宣传栏上。
但同样也有很现实的问题需要面对。去英国做交换生的确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但交换生是自费,国外消费昂贵,光来回机票就是一大笔费用,他们家恐怕负担不起。
“老师,我可以考虑两天再给您答复吗?”
老师倒是没想到她没第一时间答应,但也尊重她的想法, “可以,同家里好好商量一下,机会难得。”
“好的,谢谢老师。”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迟雾看见在外面一直等着的人。
“怎么了?”见他家姑娘耷拉着肩膀出来,谢淮京以为是挨了批评,“因为什么事?”
迟雾摇头,“老师问我愿不愿意去英国做交换生。”
“去,怎么不去。”谢淮京低头看她,“钱的问题不用担心,好好去上学,男朋友有钱。”
迟雾看着他。
说实话,从没有一刻她觉得“男朋友有钱真好”,但现在这样的感受直观冲击着心窝。困扰她的问题好像眨眼间被解决,不用在梦想和现实之间徘徊犹豫。
“我打个欠条给你,这个钱是我借你的。”她无法心安理得的用着他这么多钱,“你借我学费就可以了。”
生活费和其他的,她会想办法解决。
谢淮京被气笑了,“是不是忘了我还有张卡在你那里?里面的钱你随时都可以用,不用还也不用打借条。”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别跟我这么见外。”
迟雾做不到这样花别人的钱,“如果我们没走到最后,你这样岂不是得不偿失。”
谢淮京气得掐她脸,像是强调更是肯定,“我们会走到最后。”
迟雾还是摇头,她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原则。谢淮京被这姑娘的倔性子打败,坳不过她只得答应写个借条,本来只是走个流程,但迟雾写得很正式,多少钱,什么时候借,什么时候还,每个月还多少都一一写上,最后还签字按手印,一式两份。
谢淮京被荒唐得乐了,“收女朋友借条的估计只有我一个。”
打了借条迟雾才安心,寻了个阴凉的地方给爸爸打电话。一听去英国留学,爸爸想也不想的让她去,“别犹豫直接去,爸爸养得起你。”
午后的阳光热烈,迟雾鼻尖起了一层汗,看了看身侧的谢淮京,后者紧握她的手,点头。
“你怎么没去做交换生?”
吃饭的时候,迟雾问。
谢淮京是年级第一,交换生的名额自然有他,但从未听他提过。
谢淮京姿态闲散的靠着椅背,笑得散漫,“不想去,国外又没你。”
“”迟雾将碗里的南瓜夹成两半,“那我去了英国,我们不也见不到吗?”
“那不同。”谢淮京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自由之鹰昂首挺胸的踩在地球上,“我可以不上进,但一家里面总得有个上进的。”
“你在凡尔赛吗?”
哪个不上进是第一名的。
谢淮京坐直,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你要学习,要扩展充实自己,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我只有一个要求。”漆黑的眼锁定她,“身边和心里只能有我一个。”
迟雾与他对视,“你也一样。”
谢淮京弯唇笑了声,打火机“咔哒”一声窜出火苗,他又给关上,“当然。”
他已经很少抽烟,但那支打火机一直随身带着,像一件不能离开的宝物。
确认下交换生的事,谢淮京往她银行卡里转了一大笔钱,交换生名额定下来后,就要办理相关的手续,下学期就要去报道。谢淮京一直陪着迟雾跑前跑后办手续,迟雾没接触过这些,对程序一知半解,好在谢淮京十分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