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丫儿要不今天请假吧?你看你累的。”一定是昨天惊吓过度。
他说完还转过头安排儿子:“建峰,你早上顺路去广播站给胖丫儿请个假?”
姜娴连忙阻止:“不用,爸,我才去上班就请假不好。”开什么玩笑,她五哥现在捏着她大把柄呢,她哪儿敢动用他?
昨天等五哥念叨完天都蒙蒙亮了,到底是心疼她的,放她回去睡觉了。
可惜,她没睡好,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廖家,一会儿徐家,一会儿马家,然后就是顾珩和五哥。
姜爱国不以为意:
“有什么不好的,要是累了,就回来,爸又不是养……不起你。”越说越小声,主要是自家老婆正瞪着他呢。
姜爱国委屈的揉揉鼻子,他说的是实话,他只要闺女儿好好的,不被人欺负,自己开开心心就行了,能不能赚钱哪里是胖丫儿该考虑的问题?
一个家里,让老婆女儿要考虑生计,那是这个家的男人没用!
不过,他也不敢忤逆老婆,自己的老婆,姜爱国还是了解的,秀英也不是那种把眼睛盯着儿女钱袋子的母亲,只不过是她对于儿女和子侄的教导甚严,无论是哪一个,她都教导他们要勤劳朴实,要有责任感……如他这样怂恿胖丫儿,那就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姜娴自然也看到她爸被她妈用眼神刀了的场景,哪怕她也困死了,她也忍不住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她老爸,本想说点什么的,看她五哥看过来一眼,她连忙站起身,抹抹嘴:
“爸妈,我们走了,要迟到了,我今天中午要播音,你们有空记得听啊,我得早点去,不能迟了。”
说罢,乖觉的跟在五哥后面走了。
小老六今天难得的敏锐,他看着他一哥一妹,难得深沉的思索了片刻,拱拱坐在他旁边吃的喷香的姜老四:
“四哥,你觉不觉得今天五哥和胖丫儿有点怪怪的?”
他家胖丫儿每天走之前都会叮嘱他好好训练的,今天就没有。
姜建松瞥了一眼那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啥不对劲都没看出来:
“有什么怪的?快吃,今天不是说还要去县公安局嘛?我也去呢,你再这么慢,我就不等你了。”
姜建海立刻不磨蹭了,他一口把二合面馒头塞嘴里,站起来拉姜老四:“我也好了,走吗?”
惹的大伯母又在旁边骂他:“皮猴子哎,干啥呢,嘴漏了?说话还能把馒头渣子喷出来?一颗一颗给我捡干净喽,否则,以后你别吃大伯母做的大馒头。”
姜建海连忙低头,呐呐无言,眼明手快的捡馒头屑子,还别说,他确实喷了好多出来,怪让人心疼的。
捡着捡着,他奇怪的抬头盯着大伯母:
“大伯母,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今天早上居然有大馒头吃?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丰收了?
姜大伯母没好气的越过桌子,一筷子打在他脑袋上:“我什么时候小气过?你给我说说!”
姜老大心疼又好笑的看了一眼自家这最小的弟弟,连忙把他拉到自己身后,解释道:
“快别说了,今天都得去县里呢,咱家胖丫儿那事没完,再没有结果之前,我们不得去盯着?”
收徒(一更)
姜娴并不知晓今天她那一大家子去县里把人家公安局围了,而且还是不约而同,提前都没有商量的那种。
姜家人的行动力,她属实还不太了解。
她倒也不是心大到不关心自己的事儿,而是因为之前潘文芳的事儿,她对于这个年代的公安同志的行动力还是非常认可的,这一回,同样如此,更因为,公安局还有江涵悦在,她觉得压根不用她再多管什么了,她能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再者,昨儿人公安局长都说话了,成立专案小组,她还有什么可愁的?
另则,无论是魏金山还是那四个混子,她解决的过于轻松,以至于她根本没当回事。比起魏金山找了混子想收拾她,她如今琢磨更多的是马家和徐广国家到底有没有联系,通过马家她究竟能不能捉到徐广国的痛脚。
一直到站在广播站门口,她五哥丢下一句:“好好工作,晚上来接你,你乖点,不要乱跑。”就蹬着自行车走远后,姜娴的脑子才算回笼,她懊恼的一拍脑门,瞧她,昨夜被顾珩猝不及防的告白给打乱了思绪,忘记跟他说,一道去廖地主家探一探的事儿了。
不过,没有他,自己也不是不行,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夜里就是了。
姜娴委实是艺高人胆大的代表,丝毫不觉得夜探村中人们口口相传的鬼屋有甚不妥的!
而且她浑然忘了,昨儿个刚因为夜里出门被五哥堵了个正着的事儿。
刚一进来,眼见着时间还早,整个广播站除了门口看门的王大爷,还没有旁人。
和王大爷打了招呼,姜娴便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可能是为了方便“老带新”,所以他们三个新人不是坐在一起的,姜娴自然是跟着孙干事,坐在孙干事的前面。
让姜娴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的是,卞长明跟她一间办公室,徐嫣儿却在另一间。
不用抬头不见低头见,姜娴高兴,徐嫣儿估摸着也轻松。
明明就是生死仇人,甭管是误打误撞还是机关算尽进了同一个地方工作,若是每天还得装着没事人一样,便是她和徐嫣儿这般的人也觉得累吧。
姜娴来得早,拿着烧水壶就去打井水,办公室有三个暖水瓶,这个大烧水壶不多不少,就能灌三暖水瓶水。
这里人叫烧水壶水吊子,是用铁皮做的,办公室回廊边有个小煤炉子,每天晚上看门的王大爷都会舔点新炭,炉膛子留个缝隙,让里面的炭能温温的燃一夜,第二天早上就不用重新升炉子,他们平日里烧个茶水甚至热个饭食、开个小灶啥的,都指望这个煤炉子呢。
打完了水,姜娴以完全不符合她形象的大力,提着水吊子就回来了,放在煤炉子上烧水后,她还特地去后院把那些菜地都浇了一遍水。
姜娴这人不怕累,但她怕脏,第二天来上班,正赶着食堂的人送了点粪水过来,要给这些菜啊芝麻啊压肥呢,她立刻躲得远远的。
今天,她想着该浇水了,于是顺手做了。
陈副站长来的时候,听到后院有动静,又看到前院煤炉子上已经开始“咕嘟”的水吊子,就知道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