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便没有再骑马而行,而是坐到马车内,见姜泥始终在勤修不辍,他也不愿浪费时间,跟她一起打坐修炼。
有萝丽和李淳罡护法,他们安心得很。
果不其然,午时刚过,豆大的雨点便哗哗落下,此时他们已经出了北凉,进入雍州地界。
身处车外的众人,都穿上蓑衣戴上斗笠,路上也没有停息,只是随意用了些干粮。
他们打算赶到雍州的边境城市颖椽县城,到地方后再休息不迟。
也因此他们没有顺着官道前行,而是抄近道走了一条林间小路。
这近道虽然不如官道宽阔平整,却也足够马车通行。
雍州境内暴雨倾盆,陵州却是多云天气,北凉王府大门外旌旗招展,北凉武卒气势凛然。
顶盔掼甲的褚禄山,伴着徐骁走出王府,精神似乎有些亢奋。
徐骁随口问道:“凤年他们应该到雍州了吧?”
褚禄山回道:“从脚程上算,该是如此。”
徐骁道:“过了雍州,就到青州了。”
褚禄山担忧的道:“青州的靖安王,一直和我们北凉针锋相对,世子在青州,恐怕会有些波折啊。”
徐骁脚步一顿,略一沉吟,开口唤道:“褚禄山。”
“在。”
徐骁道:“你就不要随我去京城了。”
褚禄山一愣,那股亢奋之意瞬间消失无踪,大睁着眼睛满脸为难的道:“我答应过世子要好好保护义父的。”
徐骁没有理会他这话,而是问道:“你们轻装前行,到达青州需要几日?”
褚禄山想了想,肯定的道:“两日便可。”
他麾下三千弓弩兵本就是轻骑,若再轻装简行,原本三四日的路程,足以缩短一半时间。
“好。”徐晓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你呀,就守在王府门口,一旦收到鹞鹰送来的剑穗,立刻率本部骑兵赶往青州。”
原本神色黯然下来的褚禄山,闻言又重新亢奋起来,咧着嘴笑道:“义父是要我……马踏青州?”
徐骁脸一黑,瞪着褚禄山道:“那不就成造反了吗?”
“呃……”褚禄山脸上笑容一僵,讪讪道:“那我赶去青州该干些什么呀?”
徐骁道:“到时候凤年会交代给你的。”
褚禄山有些不放心的道:“那您怎么办啊?”
徐骁仰头望了望天,冷笑道:“京城确实有很多人想让我死,可我一旦去了那个地方,非但没有人敢动我,反而会想方设法的保我周全,知道为什么吗?”
褚禄山骄傲的道:“有我北凉大军在,义父便高枕无忧。”
“呵呵呵……”徐骁朗笑着拍拍褚禄山的胖脸,随后转身道:“走了。”
徐骁翻身上马,褚禄山又想起一事,于是仰头问道:“义父,北凉军权交于谁手啊?”
徐骁毫不犹豫的道:“镇守北凉,非陈芝豹莫属。”
说完便径直催马启程,亲卫营立刻跟上。
褚禄山则是仰头望着白云朵朵的天空,喃喃自语道:“鹞鹰,剑穗……”
随后若有所思的转身往大门口行去,口中大声叫道:“把床给我搬过来,老子就在这等剑穗。”
……
雍州,林间小道。
走在前方的郑吒,忽然毫无征兆的勒马止步,他身后的舒羞魏叔阳,以及驾车的青鸟吕钱塘,亦同时勒马。
这一下停得又急又突兀,就跟开车的时候踩急刹一般,自然也惊动了车厢内的人。
徐凤年和姜泥相继收功,李淳罡和萝丽则是掀开车帘往前望去。
郑吒身后的魏叔阳惊呼道:“符将红甲!”
只见前方十数丈外的路口,一名身着一具鲜红甲胄的高大身影,直挺挺的站在路中央,挡住了去路。
这是一具全身甲,连脑袋都被完全笼罩在一顶头盔之中,厚重的面甲遮住面庞,只在眼睛处留着两个孔。
从车厢侧面窗户看到前方情形的徐凤年,听到魏叔阳的话,好奇的问道:“魏爷爷知道这东西来历?”
魏叔阳脸上带着几分惊疑之色,解释道:“我和世子一般年轻时,天下曾有四大宗师,其中之一,便是这南国符将红甲。”
徐凤年撑开一把雨伞,钻出车厢,跟青鸟并肩坐在驭位上,望着前方红甲人道:“前面拦着那个就是?”
魏叔阳迟疑的道:“可这符将红甲人,当年因刺杀先皇,被人猫韩貂寺亲手剥了甲胄。”
“这尸体和红甲,都挂在旗上示众,那身鲜红甲胄天下独一无二,而且经过曹官子确认,作不得假。”
“奇怪了,面前这尊红甲又是哪儿来的?”
徐凤年道:“会不会是符将红甲人的子女?”
魏叔阳断然道:“绝不可能,天下红甲只有一副,如今该藏在皇城才对,要不我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