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段延庆是骗自己,那岂不是表示,自己到头来终究只是空欢喜一场?
“可是,他为何要骗我?他又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木婉清此时又是担忧,又是愤怒,原本已经绝望,又给了自己希望,若最后对方真是骗自己,那就是更深的绝望。
段誉摇摇头,道:“我也想不出,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多半是想拿我们做文章,对付伯父和我爹。”
两人琢磨良久,却始终不得要领,想不透对方的目的。
忽听得屋外一声轻响,孔洞中塞进一只碗来,外面有人道:“吃饭了。”
听声音却不是段延庆,而是另外一个人。
段誉凑到洞边叫道:“我要见段先生,请帮忙通传一声。”
门外的人道:“段先生有事要处理,稍后自会来见你们,请安心等待。”
段誉无法,只好伸手接过碗,碗中是热烘烘,香喷喷的一碗红烧肉。
随后那人又递进十个馒头,段誉将肉和馒头放在桌上,紧张兮兮的对木婉清轻声问道:“你说这饭食里有没有毒?”
木婉清摇头道:“他们要杀我俩,再容易不过,不送饭便能活活饿死我们,何须下毒。”
“况且段延庆武功不凡,想要我们的命,一巴掌就够了,哪用如此大费周折?”
段誉一听倒也是这么个理,此时他也是真饿了,便不再多想。
他拿起一个馒头,将之掰开大半,然后把红烧肉填进去夹住,先递给木婉清,才自己弄一个吃起来。
屋外那人见两人开始吃东西,便开口道:“吃完将碗抛出来,自会有人收取。”
说完便径自离去,木婉清握着馒头,快步走到孔洞边,凑眼望去。
便见那送饭之人,只轻轻一跃便窜起丈余高,脚尖在树干上连踏,轻松窜到树上,再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她神色凝重的走回来,对段誉道:“这个送饭的身手不弱,很可能是长空弟子。”
段誉蹙眉道:“我听朱四哥说起过长空剑派,乃是大宋东方第一大派,掌门李巨侠有剑神之称,威震天下,声名远超北乔峰、南慕容。”
“长空剑派门下弟子个个侠肝义胆,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为宗旨,他们怎会跑来大理,与我大理段氏为难?”
木婉清一边吃肉夹馒头,一边若有所思的道:“那个段延庆武功极高,又与长空弟子一路,应该就是长空剑派中人,且地位不低。”
“他既姓段,说不定与大理段氏有关,会不会是你爹和你伯父曾经得罪过他,他这是报复来了?”
段誉缓缓点头,边吃边道:“可能性很大,以长空剑派的行事作风,若无仇怨,也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欺压良善。”
木婉清撇嘴道:“你爹又算得什么良善?满嘴仁义道德,做起事来就卑鄙无耻。”
“你爹既有了你娘,干什么又去招惹我师父,最后还抛弃我师父,对她不起?”
“说不定就是你爹招惹了别人的女人,这才引来祸事。”
木婉清还是没习惯叫秦红棉娘,与其他人说话时,便只称师父。
段誉哑然,怔了怔才道:“你怎可骂我爹?我爹不就是你爹么?”
“这普天之下的王公贵胄,哪一个不是有几位夫人?便有十个八个夫人,那也不打紧啊!”
木婉清闻言大怒,扬手便是一耳光甩过去,啪的一声脆响,直接把段誉给打懵了。
“你……你打我作甚?”
木婉清怒道:“我不叫他爹,男子多娶妻室,就是没良心,一个人三心二意,便是无情无义。”
段誉摸摸火辣辣的脸颊,苦笑道:“我是你兄长,你做妹子的,不可对我这般无礼。”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说起这个,无异于在木婉清心口扎刀子。
她怒意难平,抬起巴掌又扇了过去。
这次段誉有所防备,后仰的同时猛然起身,脚步一错间,已施展开凌波微步,闪到她身后。
木婉清起身追打,却连他一片衣角都碰不到,不由大为气恼。
她眼珠一转,突然“哎哟”一声,假装摔倒。
屋中昏暗,段誉看不真切,顿时吃了一惊,连忙停下步法,凑上前俯身扶她。
木婉清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左臂勾住他脖子,陡然一紧,嬉笑道:“你还逃得了么?”
“啪”
“哎呀……”
又是一声脆响,段誉另一边脸也被扇了一记,这下两边终于对称。
段誉一声痛呼,恰在此时,丹田中一股热气突然急速上升,霎时间让他浑身发热,双目赤红,脑子一乱。
木婉清吃的馒头夹肉较少,此时尚未发作,见到段誉这般模样,她咬紧下唇,轻轻道:“你……你究竟是不是我亲哥哥?”
段誉神智虽乱,这句话却如晴天一个霹雳,令他犹如触电般弹开,连退三步。
木婉清见他双目如血,放出异光,脸上肌肉扭动,鼻孔不住一张一缩,骇然道:“糟糕,食物里有毒,咱俩着了人家的道啦!”
她这句话话音一落,屋外立时响起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放心,食物里没有毒,只是有些媚药罢了。”
媚药并非毒药,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相反算是一种补药,是以段誉的百毒不侵之体根本就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