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山间松林迤俪数里,杂以桧柏,浓荫匝地。
峰南侧是千丈绝壁,直立如削,下临一断层深壑,同三公山、三凤山隔绝。
南峰由一峰二顶组成,东侧一顶叫松桧峰,西侧一顶叫落雁峰,也有说南峰由三顶组成,把落雁峰之西的孝子峰也算在其内。
如此一来,落雁峰最高居中,松桧峰居东。
松桧峰稍低于落雁峰,面积却大于落雁峰。
是以华山派的会场历来布置于此,毕竟每次华山论剑之期,来的各路武林豪杰不下数千人,地方小了根本就装不下。
凑热闹的江湖人士,上山后便径直去了南峰,有一定江湖地位的武林名宿们,则是到华山派与诸位同道见礼寒暄。
到得巳时三刻,众人便纷纷往南峰会场而去。
各门各派“对号入座”,其他看热闹的江湖人士,则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外围。
当中是一片方圆七八丈的平坦空地,那自是给人比武所用。
相关人士到齐之后,宁清羽站起身来,上前几步抱拳道:“众位朋友请了。”
华山之巅山风甚大,宁清羽这一句话,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众人耳中,又不觉大声,显示出了一手不俗的内功修为。
会场那鼎沸的人声迅速平复,很快就安静下来。
然各派中的老一辈高手,看着此时的宁清羽,却皆是暗自摇头叹息,颇有些物伤其类,秋鸣也悲之感。
因为他们都看出,宁清羽此刻虽然一身功力修为依在,但其身体早已是生机寥寥,油尽灯枯,已然没多少日子。
虽说宁清羽是因为当年的剑气之争,所受暗伤过重,损了根基,所以要早早落幕。
可他们这些老家伙,年纪也基本都到了日暮西山之时,又能比他多活几年?
从今往后,这个武林是下一代的啦!
待会场安静下来后,只听宁清羽接着道:“今日又是我五岳剑派,十年一度的会盟之期。”
“这十年来,老朽受各位同道信任,忝为五岳盟主,执掌盟主令旗,却毫无建树,实在愧对诸位同道。”
他说到这,嵩山派阵营中,一名坐在左冷禅身旁的白发老者长叹一声,开口道:“宁师兄过谦了。”
“这十年来,魔教声势大盛,在江湖上横行无忌,掀起一场场腥风血雨。”
“我辈侠义中人,被无辜杀害者有之,退隐深山避祸者有之,也有部分屈服在魔教的淫威之下,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但在宁师兄殚精竭虑的统筹之下,我五岳剑派同心戮力,终究是扛住了魔教的压力,得以发展兴旺。”
“换一个人做盟主,未必能比宁师兄做得更好,这毫无建树的说法,老朽实在不敢苟同。”
正道十大高手
说话的人正是嵩山派上一任掌门,左冷禅之父,左伯岳。
他与宁清羽的关系原本算不得好,但自宁清羽作出,欲扶左冷禅为五岳盟主的表示后,这态度自然大不相同。
宁清羽对他抱了抱拳,叹道:“左师兄的话实在让老朽汗颜。”
“老朽任五岳盟主期间,不仅未能率领群雄攻上黑木崖,铲除魔教这颗毒瘤。”
“甚至连阻止魔教发展壮大都未能做到,实在惭愧。”
“如今老朽已是行将就木,不群又年轻识浅,难当大任。”
“是以这五岳盟主之位,我华山派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坐了。”
“还请诸位另选一位德高望重的贤能,带领我五岳剑派对抗魔教。”
听完他这番话,除已经心里有底的嵩山派外,各派中人皆是神情一动。
宁清羽时日无多,凭岳不群如何能撑起华山派声威?没落已成定局,这是他们都看得见的。
此时若再劝华山派连任五岳盟主,未免太过虚伪,那么这盟主的人选……
只听衡山派中一名耆老道:“我们这一代,几乎个个都已是垂垂老朽,气血衰退,无论精力还是心力,皆难堪大任。”
“正好各派掌门之位都已传下,不如这一届的五岳盟主,也在各派的继任者中,选一位年富力强,智计超群的后起之秀担任,诸位意下如何?”
听了他的话,左伯岳当即赞同道:“刘师兄此话大有道理,这个武林终究是年轻人的,我等是时候给后辈子弟让位了。”
两人话音落下后,其他三派长辈也纷纷表示赞同。
泰山派天门道长的师父,玉琴子道长开口道:“那不知诸位以为,五岳剑派之中,何人可当此重任?”
众人纷纷沉默下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谁都没有贸然说话,因为一个说不好,容易得罪人。
宁清羽见此率先开口道:“老朽推举嵩山派左师侄,出任五岳盟主之职。”
“左师侄才能出众,武功在同辈中亦是拔尖,最重要的是,他是各派之中,接任掌门人最早的一位,经验相对丰富,诸位意下如何?”
听了他的话,左伯岳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左冷禅则是连忙起身,抱拳躬身道:“宁师叔过誉了,小侄愧不敢当。”
恒山三定的师父静观师太开口附和道:“左师侄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我恒山一派绝无异议。”
恒山派可说是五岳剑派中最佛系,私心最少的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