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吃锅子
清晨, 即将立冬的新云州透露着丝丝冷意,方念真搂着大福蜷在被窝里睡得正香。
“掌柜的,该起床了, 您今天不是得去店里吗?”
方念真迷迷糊糊地听见外面有个怯生生的女孩儿的声音, 回了回神,总算想起来, 她是在自己家里睡觉,今天该去食铺上班了。
“小秋, 我醒啦,你进来吧。”她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自从她偶尔在做菜上面指点小秋,这傻孩子就把她当师父一样伺候,怎么说都不听,说狠了就吓得跪下,还会哭。
方念真也没办法, 这不, 小秋又给她打来了洗脸水, 温温乎乎的,水温正合适,仔细洗漱一番, 方念真总算是清醒多了。
“小秋,以后你不用早上来找我,晚上有空的时候来请教我就行了。”方念真还是忍不住磨叽一嘴,虽然她知道这样说也没用。
果然,小秋抿了抿嘴,声音逐渐减小, “掌柜的, 反正我早上也起得早, 不碍事的。”
“我,我没有要说你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挺辛苦的。”
小秋听方念真这样解释,嘴角又勾了起来,“掌柜的,我早上煮了素汤面,你吃一口吗?”
方念真急慌慌地吃完了一碗面条,就去了店里了,好几天没正经做菜了,再不好好上班,店里的食客都跑光了。
方念真忙碌了一早上,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又检查了安子这几天的练习成果。
这小子还不错,自己要他练习的刀工和一些炒菜的基本调味掌握的还算扎实,甚至刀工有隐隐要超过她的意思,毕竟她也不是真正专业的大厨。
中午很多食客来打听“方厨娘回来了吗”,得知她已经在店里了,高兴得不得了。
“哎呀,都好几日没吃到方厨娘的手艺了,可是馋坏了。”
“方掌柜,以后可不许出去那么长时间了啊,得跟我们来吃饭的人请假,哈哈哈哈。”
方念真跟食客们开了几句玩笑,就去后厨忙活了。
她和安子忙碌了一个中午,总算是把店里的午高峰熬过去了。
那她也没闲着,昨日采了六小桶黑色的小浆果,不能一直放下去,得趁着新鲜赶紧做成果酱。
好在这个活儿没什么难度,示范一下,交给安子就能做得好好的。
待这果酱熬好了,她打算放到冰窖里保存,到时候冬日里冲开水喝,或者做点面包,抹着果酱吃,都是不错的选择。
方念真这头忙着,小八回了新云州也没停歇。
先回府向陆恒汇报了一下开北县的情况,那里的县令果然也不是个清白的,虽谈不上是同流合污,但是对县尉的做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一切都是因为这孙县尉有个好老丈人,有钱得很,当地有名的地头蛇。
如今儿子被抓到新云州来了,什么地头蛇都得低头,求爷爷告奶奶地托关系,陆恒让小八先把事情压下不表,他要放长线钓大鱼。
陆恒脸色很冷,“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的关系网有多大,一网我都要收干净了。”
小八禀报事情的风格向来是事无巨细,又说到那天抓县尉儿子的场景,“哎哟,那个吴家的老二不自量力,还惦记着娶方掌柜呢,这通表衷心啊,听得我都恶心坏了。”
陆恒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方念真?”
“是啊。”
陆恒拿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重重地放到桌子上,“你去查,是哪一环出了问题,被发配边城的人还能逃回来,还惦记着娶媳妇?”
小八打了一个冷颤,“是。”
哎呀,王爷这是真生气了,这新云州的贪官污吏可真不让王爷省心!
新云州府衙监牢内,孙公子嚎了一日了,先是恐吓威胁,后是卑微哀求,愣是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终于,牢房外传来了动静,“我儿,是你吗?”
孙公子一下子来了精神,“腾”地一下从草席上蹿起来,“爹,是爹爹吗?爹呀,你怎么才来救我啊!”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了他爹孙县尉,呃,不过,他爹怎么也戴着脚镣?
他爹见了他,又是担忧又是愤怒,“你个畜生,要是为了自家的事便也罢了,我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我忍了!为了个瘸子,你得罪这么大的人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爹被押进去老远了,还隐隐传来骂声。
孙公子这下是真瘫坐在地上了,连自己亲爹都下了大狱了,这回怕是真没有别的指望了。
这时候,有个衙役路过,看他这般模样,嗤笑一声。
“仗着我们知州来新云州的时间短,你们就为所欲为?告诉你,年初我们这儿有个来抢孩子的,到现在了,还关在瑞王府的牢里没动静呢,像你们犯这么大事儿的,这辈子就在大牢里过吧!”
“还有那边那个姓吴的,什么东西?还敢肖想方厨娘。”
这名小衙役之前可喜欢吃方念真做的饭了,方念真开店后他也没少捧场,是方念真的“厨艺粉”。
这次他有事在身,没能去现场抓捕已经很遗憾了,这个时候忍不住来牢里训斥一圈。
听了衙役的话,孙公子更是绝望了。
吴家老二则是从进来大牢就不再说话,一直面对着墙角静静坐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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