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一楼的混乱,二楼要安静许多。
在赵器准备取出项链的那一刻,忽然断电了——
整间会客室陷入黑暗。
以及……死一般的寂静。
赵器的双眼在黑暗中瞪大,他有些不敢相信现在的环境……盒子里的项链是他在破旧厂房交换来的“禁忌封印物”,只需要佩戴二十分钟,佩戴者的精神意识就会被驱逐。
换而言之,陆南栀只要接受这份馈赠,并且在出席演奏会的时候佩戴,就会陷入长眠之中。
那个男人对自己的保证是……绝对安全,而且绝对不可能被察觉。
事实上他所有的紧张也全都来自于这条项链,一开始要来参加这场自由舞会,他就是要把项链赠给陆南栀……从被记者团团围住,再到门口被宋慈检查,他不止一次想要放弃。
永远的睡去……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谋杀”吧?
谋杀夫人……
呵……这可真是一件疯狂的事情啊……
那份文件袋里的遗嘱,正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赵器先前说的话都是真的,那都是赵西来亲自的口述……正是因此他才狠狠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陆南栀“做掉”。
如果她愿意接受遗嘱,难道赵氏还真的要赠出51%的股份?
他怎么可能容许这种荒唐的赠予?!
这可是在割肉,割自己的肉!
方才的那一番话语,降低姿态,忍让摆烂……为的就是最后赠予这条项链,他已经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只要陆南栀愿意接下这份馈赠,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断电了。
没来由的,赵器觉得不太妙……有非常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他鬼使神差地收回了那只摸向项链盒子的手。
下一刻。
一声暴响!
“砰!”
会客室的屋门被狠狠一脚踢得爆碎。
宋慈拽着一个柔弱女子进屋,他先是看到了赵器,神情顿时阴沉三分,紧接着望向夫人,宋慈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犹如火焰淬炼一般,熠熠生辉。
看到陆南栀还坐在沙发上安然无恙。
他松了口气。
“夫人……在门口抓到一个偷听的。”乌鸦冷冷道:“怎么处理?”
陆南栀缓缓抚摸自己的“戒指”,一缕柔光缓缓从指环上射出,柔光四散,飘掠游荡在不大的会客室内,很快这里被黯淡的光明所笼罩。
也是得益于这枚戒指的光照。
她看清了被宋慈抓住拽进屋子的女人模样……
江晚有些尴尬,“我……就是碰巧路过。”
事实证明,被现场抓包之后这番言论实在很无力。
宋慈面无表情瞥了一眼这个女人,黑暗中的手链嵌珠还在散发着淡淡的红光……他已经懒得再说什么了,如果不是停电,或许这解释他还能相信三分。
“鹦集,放她走吧。”
陆南栀轻声开口。
宋慈却怔了怔,他有些不理解,仍然攥住江晚的手臂,夫人的观察力可是十分敏锐的……想必她也看出来了这条手链的异样。
“放她走。”
再一次的,陆南栀重复了命令。
她认出来了这个姑娘的身份……这是花帜董事会两位元老人物的女儿。
陆南栀一直都有关注江晚。
这个姑娘不甘心当个花瓶,于是在大都报社隐姓埋名,偷偷找了一份记者工作,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次进入自由舞会,也是想要挖掘出一些“新闻”。
她会趴在门口偷听……究竟是为了什么,也是一目了然了。
陆南栀没有戳破,也不想戳破。
乌鸦只有无奈地松开手,放开江晚。
这男人力气大的可怕……
江晚咬着牙齿,捂着胳膊,她迅速调整了情绪,神情复杂地望向那位“宽恕”自己无礼行为的夫人。
陆南栀在微光中抬头,与她对视,并对她缓缓点头。
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晚鼓起勇气,在临行之前,诚恳地行礼,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谢谢您,夫人……我一直以您为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