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沈叔叔和阿姨还好吗?”江初月问。
沈如归点点头,“找了些关系,爸爸现在有人照顾,身体还没被累垮,妈妈知道爸爸那边情况还好,再加上我考回了江城,她也有了心里支撑,整个人的状态也是很好的。”
“那何家”
江初月刚一问出口,沈如归便冷笑了一声,“我还真得感谢何天足够嚣张跋扈。”
江初月抿着唇,沈如归话不用说尽,其中的意思她已经懂的了。
“说起来,初月,我真的必须要好好谢谢你。”沈如归突然说。
“谢我?”江初月不解。
沈如归点头,“还记得供销社里何天纠缠叶雨吗?”
江初月点头。
“前世,叶雨的下场你大概也是清楚的。”
一开始的时候江初月是不知道的,只是在供销社那一幕发生后,前世轰然一时的强|奸杀人案和那会儿的事情前后一连接,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何家这一年已经嚣张的太过于无所顾忌了,叶镇长的哥哥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借着老爷子的手,如今,何家再想有什么动作,也不得不掂量掂量了。”沈如归解释道。
沈如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初月,以后,我再也不会突然的出现,再突然的消失了。”沈如归极认真的说。
江初月抿了抿唇,一时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萤火虫在夏夜里忽闪忽闪着,与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蝉鸣蛙叫像一支永不知疲倦的乐队。
“初月,我很喜欢看你笑,每次看你笑的时候,我就觉得,生活好像只要再坚持坚持,苦难就总会过去。”
“其实,很多时候我也觉得好像要坚持不下去了,可看看你,每一天都那么努力的活着,用瘦弱的肩膀支撑着一个家。我就想着,未来,我希望我能够成为你的大树,也可以为你遮风挡雨,让你的世界再无风雨,眼角眉梢的笑意永不消退。”
“被褥都收拾好了吧?”
“过冬的衣服呢?我上个月托人给初月做的那件袄子, 得装上,听说江城的冬天比咱这里冷。”
“这都是一个省,再冷又能冷到哪里去。”江建文一边跟着收拾,一边接话。
张雪芬回头瞪他一眼, “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呀。”
江建文好笑的看一眼张雪芬, 心想, 这h省差不多我都跑了个遍, 我会不知道?
“你怎么不说话?”没等到回答, 张雪芬又问。
江建文失笑, “我不说话,就是说明你说的都对, 听你的准没错。”
被这么一说, 张雪芬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她嗔怪的瞪一眼江建文, “你不用这么挤兑我,你心里想什么我可一清二楚的。”
“是是是, 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江建文也不辩驳。
江初月在一旁毫无用武之地,江建文和张雪芬根本不上她上手,她这会儿坐在靠窗的书桌旁, 撑着下巴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给自己收拾行李, 还有个小尾巴跟在张雪芬身后,忙碌的不行。
爸爸妈妈之间弥漫的氛围, 是江初月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画面。
如果说,曾经的她有什么遗憾?
大概就是, 我已经走过了漫长的春夏秋天, 感受过了季节更迭,而我的家人们却在自己最好的年纪永远的安眠于地下, 带着无法言说的遗憾。
而如今,这些曾经的渴望不可及,却成了她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偶尔夜里惊醒,若不是熟悉的房间时刻在提醒着她,如今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不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着的,她悬空的心才慢慢落回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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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一家准备出发去江城那天凌晨,天擦亮,江初阳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紧紧地抓着江初月的手,就差贴着她的身子走,生怕把自己给落下了。
沈如归开着车过来的时候,一家人整好扛着行李走到葛粉厂门口,准备朝汽车站走去。
从柯桥镇去到江城,以现在的路况及车速,最快也要六个小时,他们过去了还得找学校,办入学,收拾行李,这些对江建文和张雪芬来说,足够陌生到心慌。
可为人父母,不论自己如何,总还是想把最好的给孩子的。哪怕,自己的孩子已经优秀的让旁人仰望,可于自己而言,孩子始终是孩子。
“如归,你这哪里来的车子呀?”江建文围着军绿色的吉普车来回转了两圈,江初阳也跟着一起转,小手时不时的摸一把车身,满眼都是好奇。
沈如归打开后备箱,一边装行李,一边说:“一个叔叔家的,整好这两天他们不用,我就给借过来了。”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江建文和张雪芬对视一眼,带着点迟疑的说。
沈如归笑笑,眼尾觑一眼似在看好戏的江初月,回头极认真的跟江建文和张雪芬说:“也不算什么麻烦事,两家处的跟一家人似的,哪里来的麻不麻烦?”
张雪芬还是觉得有些不合适,看向江建文。
谁知道,这会儿江建文不知道怎么想的,竟视线一转,看向了江初月。
江初月凝在嘴角的笑意一下子没收住,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
她和江建文对视两秒后,莫名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
即便是粗心如江建文这样的大男人,这会儿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嘴角登时抿直,站在车旁,视线在沈如归和江初月身上来回看了好几眼,随即垂下视线,轻叹了口气。
就站在江建文身边的沈如归和张雪芬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