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自己家屋子前后看了几圈,决定了,抽水的卫生间得安排上。毕竟,和原来的卫生间比起来,别的不说,看起来就干净许多。
江建文在琢磨自己家的新房子要如何规划,江初月和张雪芬带着江初阳上了山。
这会儿山里的野菜一茬一茬的往外冒,在城里,他们一家人都在葛粉厂的员工宿舍里住着,平时都吃食堂,但是因着有江初阳,张雪芬还是用砖给做了个简易的灶台,平时给江初阳做点骨头汤什么的补补身子。
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刚去葛粉厂,一切都没走上正轨,江初月几乎没时间下厨。
这会儿看着漫山的野草,前世做了半辈子的江初月心里顿时痒痒起来了。
想她当年的一手好厨艺,这一段时间竟然都没下过厨,简直是浪费啊浪费。
张雪芬已经挖了小半篮子江初月见过或没见过的野菜了,这会儿正在挖野生菌子。
湿润的松针下隐藏了许许多多认识或不认识的菌子。
说实话,江初月其实对菌子不太认识,尤其是颜色艳丽的。
她只记得上网的时候看到很多春天云南人吃菌子中毒的新闻,那些消息往往都带着啼笑皆非感。
什么小人打架之类的,听来不由让人生出好奇来。
可尝试却是不敢的。
这会儿她看着张雪芬正在挖菌子,模样倒是中规中矩的样子,颜色也不过分妖娆,算是比较大众的吧。
江初阳见张雪芬在挖菌子,他也跟着挖,只不过,他是见着颜色好看的就要用小铲子扒拉一下的,上手倒是没怎么上手的。
张雪芬交代过他,这些菌子都是有毒的,用手碰了就中毒了,可千万碰不得。
江初阳听进去了,少年嘛,总有好奇心,你既然说有毒不让上手,那我就用小铲子扒拉扒拉,聊胜于无嘛。
江初月在山里发现了不少可以染色的植物,筐子里摘了不少,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张雪芬的篮子里装满了,半篮子野菜,半篮子的菌子。
“咱们也算是大丰收了。”
张雪芬起身,揉了揉腰,看一眼江初月的框子,“你这是打算回去染什么呀?”
江初月把张雪芬的篮子给装进自己的筐里,扶着她拽着江初阳,一边走一边说:“家里不是还有些糯米嘛,我看到这些,就想着给糯米染个色,做个五彩糯米饭吃。”
糯米也是精贵的,平常人家也就秋后收了谷子也能换一点糯米吃吃,这要是听到江初月这话,大抵得指着她的鼻子说一句话“糟蹋粮食”。
换以前,张雪芬也会心疼舍不得。可家里这一年时间经历的事情,已经让张雪芬看开许多。
现在于她而言,再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健健康康、孩子开开心心的强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馋了。”张雪芬笑道,“我就记得小时候,家里大人会摘这些回去给布染颜色,这给糯米上色,倒是没见过。”
“那等我回家给您做了,您尝尝。”
“像彩虹一样的颜色吗?”一旁的江初阳晃着手里的小铲子问。
江初月“嗯”了一声,“大概是没有彩虹的颜色那么鲜亮了,但也有好几种颜色。”
“是蒸出来的米饭有颜色吗?”江初阳瞪圆了眼睛,“红的?蓝的?黄的?紫的?”
江初月和张雪芬听的失笑。
“这些颜色是学校的老师教你的吗?”江初月问。
江初阳已经在红星小学的学前班里上了半个月的课了,人也明显活泼了许多,话比以前多了,问的问题也多了。
时不时的,还会提前沈如归来。
想到沈如归,江初月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会儿的沈如归时已经回学校了吗?真正的开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吗?
上次见了一面,沈如归说对不起,他回来晚了。可随即,他就告诉江初月他要回城里了,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让她等他。
江初月没有答应,但也没拒绝。
沈如归也没有要一个回答,最后也只是说,“初月,生活有许多的无可奈何,我知道在我没办法给你一个确切的未来的时候,不应该说出让你等我这样的话。可,请允许我请求你原谅我的自私。你这么好,咱们这一别,再见大概也需要两三年,我心里害怕。”
江初月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一直到沈如归转身离开,她仍然一言不发,站在路口,直至夜幕彻底侵袭城镇,沈如归的身影早在街道消失。
她轻轻动了动唇,说了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家人空手回的村里,回镇上的时候,倒是满载而归。
一回到宿舍楼,江初月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摘的紫蓝草、风香树的叶子、密蒙花还有高粱穗子都拿出来放在阳台上晾着。
晾好之后,她把陈爱国给的老母鸡放进砂锅里,倒了满满一砂锅的水,开始煲汤。
这鸡是陈爱国杀好了褪了鸡毛剖了内脏的,他说这鸡是还他们的,他们去镇上时,家里的几只鸡都是给陈爱国他们了的。
他这话一说,江建文倒是没拒绝。确实,他们去镇上时,家里一些带不走的活物,还有后面院子里种的青菜都是给村长家了的。
鸡汤炖上了,江初月看看时间还早,便把在外面玩的江初阳叫了回来,让他看会儿书,认认字。
她也在一旁复习功课。
自她说了要重回学校念书,叶雨就找了好些书过来送给她,说是还需要什么书,尽管跟她说。
江初月一直很感谢叶雨,她觉得,重来一世,她人生的拐点,除了自己想要改变的想法,另一部分便是来自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