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儿谁敢打?”萧衍行不知何时回来的,嗓音轻飘飘地从背后冒出来。
他伸出胳膊,从王姝的怀里抱起了女儿。女儿习惯了他怀里清冽的气息,一窝进去就伸出两只胖胖的胳膊抱住了她爹的脖子,哼哼唧唧的。
萧衍行疏淡的眉眼如冰雪化开,殷红的嘴角翘起来:“想爹了?”
小家伙也不知听不听得懂,爱娇的继续哼唧。
王姝瞥了一眼,转头看向坐在摇篮里歪着脑袋看着父母的大儿子。这小子的一双眼睛黑黝黝的,神情沉静地凝视着你的时候,瞧着有一种在思考的感觉。王姝莫名有一种这小子听得懂也看得懂的错觉。伸手将小娃娃抱起来,王姝拍了拍他的屁股。
小娃娃胖胳膊抱着自己娘亲的脖子,咧开无齿的嘴,笑了。
他一笑,就跟花开了似的,王姝的心都跟着化了。忍不住捏了捏他屁股蛋儿:“你倒是会讨人喜欢。”
小家伙咯咯地笑,将脸埋到了王姝的脖子里。
“你想在江南建书院?”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萧衍行扭头问起了王姝。
果然,王家一有点儿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萧衍行的眼睛。王姝早知道他会问,倒也丝毫不慌地承认了。小胖墩才六个月大,分量却是一点都不轻。抱一会儿就手酸了,她将小胖墩又放回了摇篮里:“既然已经走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我当然要做一点准备。”
萧衍行伸手将小胖墩捞回来,一只胳膊抱一个,轻轻松松:“还以为你不上心呢。”
“?”王姝一愣,“什么不上心?”
……自然是对孩子不上心。王姝不似其他生产过的妇人那般整日念着孩子,她一天只抽一刻钟看看孩子。这份冷淡,总让萧衍行感觉到难受。
“想要什么样的先生?”萧衍行不是没感觉到王姝态度的转变。从他们争执那一日起,两人之间就跟隔了一层什么似的,再不复往日的亲密。萧衍行想过许多办法让王姝恢复热情。但他所能给的东西,都没办法让王姝高兴。她怠惰的态度让人灰心,更让他心中不安。
见王姝看过来,他笑了笑:“安心,我不会插手。只是你想请的名师,我倒是可以引荐一二。至于能不能请得动,还得看你王家的诚意。”
王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膳。”
萧衍行将小胖墩放回摇篮里,小姑娘还死活抱着她爹的脖子不放。被她爹轻轻拍了几下小屁股,才哼哼唧唧地躺了下去。萧衍行慢条斯理地站直身体,反射着光华的丝绸长袍在烛光下犹如笼了一层淡淡的荧光。将他修长的身形拉得仿佛一尊白玉雕塑。
萧衍行偏过头,垂眸看向王姝,叹了口气:“自然是有所求。”
王姝:“……”她就知道。
“姝儿,我今年二十有四。”
王姝:“……”
“一个身体强壮,精气旺盛,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
王姝:“……”
“也是你的正经相公。”萧衍行眸色幽沉沉的,眼底仿佛有碎光在闪烁,“即便你是再闹脾气,记恨我霸道,但我们也有了五年之约。既然你同意了,就应该遵守约定放下成见。我不想说,我其实没那么君子。”
王姝:“……”就知道他的忍耐限度触底了,一点没猜错。
“孩子可以不生,”萧衍行伸手将王姝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耳后,“但我你不能置之不管。”
“……你也说你身强体壮,我也身体康健得很。你说两个身体健康人,如何能不生?”王姝被他的歪理邪说给刺激的脸一红,无语道。
萧衍行也确实是个狠人,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药瓶。
“……什么东西?”
“避子药。”
王姝:“???”
萧衍行拔了瓶塞,往手心到了一颗,旁若无人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王姝:“!!!”
只见萧衍行修长的脖子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药丸就吞下去了。王姝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的手腕被人自然地牵起来,就这么拉着一脸懵地走出了偏房。
等回到主屋,姜嬷嬷已经备好了洗漱的水。
见着男主子跟女主子一道进来,屋子里伺候的下人立即识趣地全退了下去。
屋子彻底安静下来,王姝靠在浴桶边缘,看着不疾不徐跨进了她的浴桶里的萧某人。脸上五官都纠缠到一起:“不是,爷你刚才瞎吃了什么东西?”
“避子药。”萧衍行乌发被水打湿了,眉眼也染上了湿润的水泽,“我来吃。”
王姝:“???”
丢下这一句,不管王姝瞬间瞪大的眼睛和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他伸手环住了面前的人,一手揽着她的腰肢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轻轻地吻了下来……
这一夜,是时隔一年半,主屋最热闹的一夜。
屋里的动静大的都要将屋顶掀翻。
折腾到三更天,外头还听见里头令人脸红心跳的床架子吱呀声。屋外的姜嬷嬷羞得老脸通红,也止不住上翘的嘴角。这两主子从去岁就开始闹,如今可算是和好了!
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笑眯眯地回耳房眯一会儿。
凉州府的平静是暂时的,从萧衍行接手西北开始,他就要着手治理这一片土地。
凉州西北此地之所以令中原闻之色变,一就是生存条件艰苦,俗称穷、困、苦;二则是此地靠近边疆,容易被外族鲁多,动荡不安,百姓日子艰难;三就是此地百姓的开化程度远低于中原地区。大部分人温饱都难保,自然更别提花大价钱教育。
有句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虽然有些武断,却也并非空话。当百姓糊口都成问题,确实容易为了多吃一口饭,做出些令人心惶惶的事来。
萧衍行从很早以前就有想过整治西北,但奈何正在装疯卖傻,许多的计划都搁置了。
如今倒是有了合理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