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姝倒是没想到,“妹妹?谁?可知晓叫什么?”
魏三摇摇头:“名唤小黎,姓氏不大清楚。但据说样貌极美,令人见之忘俗。”
王姝皱着眉头,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姑娘去选秀似乎换了姓氏,属下查了今年江南送选秀女的名单。”魏三也是真有本事,这个名单他也能查得到,“里头没有姓绫人的。倒是有个姓吕的,吕黎。”
这个名字一冒出来,王姝的汗毛瞬间炸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她联想到了一个人。原小说中后来成了第二个叶贵妃的吕贵妃吕黎。据说艳绝后宫,善舞且极有才华,叫年老色衰的叶贵妃吃足了苦头,连降三级。但这个吕贵妃是郡王义女,可不是江南小镖局三把手的妹妹。应该只是名字一样吧?
原书中倒是一笔带过了一句话,吕贵妃的亲眷掏空了某个商贾之家,供养了她。事情没那么巧吧?
王姝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这都什么破事儿。
“继续查。只要人活着的,总会有蛛丝马迹。”
很快, 魏三便带来了消息。
那送出去的九个瘦马分别给了谁,名单很快就查出来了。这吕承志的级别还是低了,只能坐着最基础的事, 接触不到太上层的人。九个瘦马有四个通过陈良生的手转出去。听说是为京中大人物物色的,至于进了谁的后院不清楚。另外的几个则被他卖给了湖州的大盐商。
除此之外,他在外头还养了十三个姑娘, 正在调教中。据说是为东宫那位主子的喜好专门调教的。
“……如今人呢?”沉默了许久,王姝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暂时没有地方安置,便全控制在原院子里。”
在魏三的人找到地方当日, 吕承志的所有‘私产’便都成了王家的。这些姑娘自然也是私产。
王姝点点头,暂时没想好这十三个姑娘如何安置, 先找人看着。身为女子, 王姝本身对强迫少女做皮肉生意的人有一种骨子里透出的厌恶。这吕承志,她必然要让他好看。
“绫人羽呢?”
这绫人羽的信息虽然少,但真要顺着藤去查, 不会什么都查不到。
譬如这绫人羽到底是何方人士, 当初为何会与吕承志相交。只要用对了方法,还是能撬出来一些东西的。毕竟这吕承志也不是什么宁死不屈之辈, 贪财好色, 附庸风雅,最是世俗的那一批人。自然不会为了谁豁出一条命。魏三拿捏住了吕承志一家子, 他不说也得说。
果不然, 只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 吕承志便将所有的事情交代了。说来,这绫人羽是吕承志六年前接一桩幽州的镖接触到的人。
据吕承志回忆。当时他押送一批贵重物品经过兖州时, 被当时的兖州知州大人专门请进府中。许以重金,请他秘密护送绫人羽一家子南下。
吕承志一来是受宠若惊, 二来虽觉得有些怪异,但看在银两的份上答应了此事。谁知后来南下过程中不幸遭遇了劫道,绫人羽一家死的死惨的残,到江南时就剩下兄妹二人。他当时意识到问题严重,但想着佣金没收到,放这些人走就是血亏,便扣下了绫人羽兄妹。
这是镖局长久以来的规矩。除非特殊情况,否则镖局规定所有生意在押镖之前只收取部分佣金作为押金,后续要在标的物安全抵达后收取佣金。
而这绫人羽一家不知到底招惹了什么麻烦,一路上遭遇了几次的劫道儿。别提收取佣金了,到江南时,镖队损失惨重,死伤数人。吕承志为了给弟兄们一个交代,把人带回了江南。奈何就剩兄妹二人,两人都是身无分文。绫人羽于是便提出了为镖局做事抵债。
“为何会几次遭遇劫道儿?”王姝抓到了重点,“可是这里头有什么文章。”
魏三点点头:“吕承志这边问不出来,但属下猜测是有内情。”
“这绫人羽是个脑筋灵活的。留在镖局里帮着吕承志敛了不少财。且因为他通律法,擅长与官府打交道,帮着吕承志解决了不少棘手的事情。仅仅三个月便获得了吕承志的信任,爬到三把手的位置……这些是吕承志的口述,是真是假还需后续的查验。”
“绫人家与那兖州知州又是什么关系?这兖州有姓绫人的大家族么?”
“没有,”魏三摇摇头:“兖州知州姓陶,但知州的夫人复姓绫人。两家是姻亲关系。”
魏三还在查,如今只是猜测:“不过七年前,京城揭露了一起特大贪污案。当时贪墨人数众多,除了朝中重臣,还有不少地方官员也牵扯其中。大理寺将所有涉案人员连根拔起了。抄家灭族的、流放的大大小小官员不下二十个,兴许绫人家也牵扯其中。”
王姝闻言沉吟了片刻,她对大庆官场之事一窍不通。六年前的事情,除非有本事查看到当年的卷宗。否则绫人羽是不是贪污案幸存者,她也没有什么证据资料去佐证。
“先确定绫人羽的身份,查清楚他背后有没有其他势力。”
若绫人羽身后没有势力支持,那处理他便简单多了。
王家就是个单纯的商贾,王姝并不希望王家掺和进太多官府纷争。只要确定了绫人羽背后没有其他势力搅和,她只想尽快摆脱掉这个大麻烦。
魏三听了命令下去查了。
一个吕承志就能惹出这么多污糟事,还不晓得京城那已经毫不掩饰行径的陈良生是个什么难应付的货色。王姝仰躺倒软榻上,捏了捏胀痛的太阳穴,闭上眼睛休息一下。要不是被赶鸭子上架当了王家家主,她真的就只想当个甩手掌柜,安静地种种田、搞搞研究。
事情料理完,一天很快就过去。
月往后走,昼长夜短,天儿也渐渐暖和起来。入了夜也不见凉。
从早上天刚亮爬起来到现在,王姝就用了中午一顿。忙的时候不晓得饿,这会儿才感觉到自己早饿得前胸贴后背。喜鹊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一边走一边在说客栈发生了何事。先前说要找王家镖局护送人的乞丐,今儿又来了一趟。
不过这回没说要王家镖局帮忙押镖了,在门口张望了一眼便离开了。
“可有问过他住哪儿?”
一次两次的搞得这么神秘,王姝便是再不想过问也免不了要上心。
“没,那人没跟人说话。主子,小心台阶。”喜鹊小心翼翼地护着王姝,夜里太黑瞧不清楚,“不过奴婢觉得这回他兴许不是来寻王家办事的,倒像是来找别人的。”
“找别人?”王姝榻上台阶,马车就在门口候着。
安家兄弟一前一后地站在马车的两边,见人出来立马迎上来。
王姝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忽地又问:“对了,那姓孙的老头儿这几日可有做什么?出门了么?”
这喜鹊没注意,那老头儿自从赖进了王家镖队以后就消停了。除了用饭用水能见他出来,平日里基本瞧不见人影儿。
“找人盯着,”王姝的直觉一向很准,“这人一旦有什么异常立即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