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傅归宜喉咙像吞了猎刀般刺痛,垂眸不想让傅归荑看见红肿的双眼,艰涩道:“就是忽然想看看你。”
傅归荑狐疑地打量傅归宜,猝不及防地弯下腰,仰头看向傅归宜。
“哥哥,你怎么……”哭了。
傅归宜毫无征兆用力抱住傅归荑,头抵在她的右肩上,不住地颤抖。
他的心又痛又恨,替傅归荑痛,替傅归荑恨。
邓意今晚说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一幅幅画印在他的脑海里,心痛她孱弱无助地艰辛成长,千里迢迢孤身一人远赴南陵寻他。
恨自己有眼不识珠,做了裴璟的刽子手,伤了他曾经要保护一生的人。
“怪哥哥没用,没能早点认出你,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傅归宜压抑住哭腔,“我以生命起誓,往后余生,绝对叫你再受一点委屈,绝没有人可以让你受一点委屈。”
傅归荑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有人怀疑哥哥的身份,亦或者他住得不习惯。
“好啊。”傅归荑的手轻拍傅归宜的背安抚道:“以后哥哥要保护我。”
“我……”
“你们两在干吗!”镇南王指着傅归宜大喊:“臭小子你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你妹妹长大了,怎么能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搂搂抱抱。”
镇南王今晚上听见夫人说女儿抱了她一下,感动极了。
他心里酸得不行,阿荑从来没有主动抱过他,小时候总是他主动的。
一时想不开便出门转悠,不知不觉就转到儿子的房间外,忽然想起女儿已经不住这了,又转到她的闺房。
“半夜不睡觉,让你来吵你妹妹,你给老子回去!”镇安王凶神恶煞地强行扯开傅归宜,对上傅归荑时霎时变脸,老父亲般地语重心长道:“阿荑,以后晚上不要随便给人开门,你哥哥也不行。”
傅归荑还想帮哥哥解释一下,结果傅归宜立刻反手擒住镇南王,把人拖走,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哥哥大概是,不好意思了。
傅归荑低笑一声,转身回房。
十日后,镇南王嫡女要嫁人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苍云九州,连北蛮之前的皇城,南陵京城都有所耳闻。
无他,这场婚礼的排场实在是太大。
镇南王一扫低调,请帖下发四海八荒,还特地送了一份去南陵皇宫。
据说镇南王为了弥补女儿多年养在别处的愧疚,准备了足足十里嫁妆,恨不得把半个镇南王府陪进去。
他还包下苍云九州最大的连锁酒楼,大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务必要让所有人知道镇南王对嫡小姐的重视。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傅归荑看了眼最近的账本,瞠目咋舌:“本来就是做做样子,未免铺张浪费了些。”
傅家虽然不穷,但这样巨额的花费还是让她有些过意不去。
“不这样,裴璟怎么会相信?”傅归宜看出她心疼银子,哈哈大笑几声:“妹妹你莫要忘记,哥哥我现在还是暗卫首领。前些时日裴璟才从池家弄回几座金矿银矿,我现在手里能动的钱不知几何,正好用来帮你办这场婚礼。”
傅归荑一时说不出话。
傅归宜拍桌而起:“你的婚礼,必须弄成苍云九州合并以来最大的盛事!”
大婚当日,傅归荑惴惴不安,裴璟真的能赶到吗?
傅归宜的意思是,必须要他当场承认这门婚事,以后才不会再生事端。
“你放心,他听说你成婚,便是爬也会爬来的。”
傅归宜背起傅归荑往门口走。
今日迎亲队伍要绕城内走上一大圈,最后再回到镇南王府行拜天地的礼。
前来道贺的宾客们纷纷围堵在门口,哄闹声响成一团。
他们与向来拒人千里之外的世子不大熟,何况听说他被烧伤了脸,都不敢上去与他寒暄,更不认识几乎未曾露面的这位嫡小姐,于是一股脑挤到邓意那。
平日里傅世子不爱说话,都是由这位代为传达。
他成为镇南王的乘龙快婿也是意料之中。
邓意脸上的笑容今日没断过,虽然知道是假的,可他却从来没有把这场婚事当成儿戏。
“新娘子来咯!”
门内传来喜庆的一声大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没有人注意到转角处一队银甲骑兵急如奔雷般破开红幕,将花轿队伍团团围住。
瞬息之间,喧闹的人群迅速安静下来。
只因为这些不速之客们面容肃穆,气势十足。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连弩,寒光森森,可不像是来道贺的。
倏地,银甲骑兵散开道仅通一马而过的缝隙,有一披着杏黄色龙纹大氅的高大男子骑行至大门口。
他脸色骇戾,目光阴鸷盯着新娘,忽而拉满逐月弓对准新郎。
“傅归荑,你敢上轿,孤当场射杀他。”
作者有话说:
裴璟:你听听这是人话吗?用我的钱给我老婆办婚礼,新郎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