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荑登时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神警告他不要乱来。
可惜莫说是因为环境昏暗,她无法传达准确的信息。若是被裴璟看见她含泪泛红的双眸,还不知死活地嗔目而视,只会让他愈发停不下来。
老旧的床榻剧烈摇晃,裴璟难以自控地不停确认自己还拥有她。
傅归荑还好好活着。
她现在正在他的怀里。
即便是危险已经过去一天一夜,北蛮人全军覆没。
裴璟只要一想到她曾经跟那群野蛮暴力的人呆了整整一晚,他就忍不住后怕。
还好,她有尊贵的身份,他们不敢轻易动她。
还好,她足够聪明机警,找到机会成功出逃。
事毕,裴璟翻过她的腰,抚上单薄的后脊,听着她急促又压抑的呼吸声,轻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买马?”
怀中人的呼吸骤然停顿片刻,旋即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我腿脚不便,买马是为了回抚城。”傅归荑打定主意,抵死不承认自己之前的计划:“再说,我没有路引,如何能走出魏县?”
裴璟不需要光,也能准确替傅归荑撩开额前濡湿的碎发,他将人揽在怀里,臂弯又收紧了些。
“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我没说你不是回抚城。”
傅归荑登时噤声。
裴璟声音低沉不变喜怒。
黑暗里,她无法判断他当下的表情,更不清楚他有没有相信自己的一番说辞。
“身子怎么这样冷?”裴璟好像忘记之前的话题,夹住她的双脚为她取暖:“再忍几个时辰,天一亮我们立刻启程回抚城。”
傅归荑僵着身子淡淡答了句嗯。
裴璟抬手,将五指伸进她后脑的乌发中,往自己胸口按了按,迫使她离得更近。
傅归荑此时心中忐忑难安,生怕裴璟看出她想逃跑,哪敢反抗,顺从地紧贴他的心口。
为了消除他的疑心,她还主动抬手搂住他的腰。
殊不知这一切在裴璟眼里是多么心虚的表现。
他在心里冷笑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按捺住立即将她捉回去,关起来的冲动。
“睡吧。”裴璟温柔地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手顺着她的脊背上下抚摸。
他的下颌抵在傅归荑头顶上,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目光冰冷,脸色阴沉。
傅归荑心里紧绷的弦在裴璟一下下抚慰中渐渐松弛,听着耳畔沉稳有力的心跳,她慢慢睡了过去。
事后她自己都难以解释,明明在他来之前,自己怎么也睡不着。
平稳均匀的呼吸打在裴璟的身上,他低头凝视着傅归荑,手指虚虚描摹着她的睡颜,勾起一丝狞笑。
“你想跑的事,还没完。”
作者有话说:
傅归荑:这局我输了,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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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屋外雨声渐渐停歇。
裴璟毫无睡意,他往自己后腰摸,寻到傅归荑虚虚搭在他身上的手, 牢牢将她柔软的五指锁在掌心里。
他才不会信傅归荑的鬼话,她若真想回抚城, 就应该在到魏县的第一时间去找当地父母官。
再不济, 也该在今晚自己找来的时候出声提醒。
她这么谨慎小心的人, 不可能没认出自己,但她仍然选择视而不见。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从未放弃过离开他的念头。
不过看在她及时亡羊补牢的份上,裴璟决定小惩大诫。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水患重建需要的时间,最少十日, 最多半个月,打定主意等回宫后再也不放她出来。
裴璟的眼里罕见的露出迷茫, 为什么她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他已经告诉过她自己的安排, 难道她有什么不满意么?
裴璟皱着眉,一晚上没睡, 生怕眼一闭, 人又不见了。
直到现在他依旧有种不真实感, 若不是不想耽误明日的赶路,今天不会草草了事放过她。
他承认自己在听见傅归荑的身份有暴露风险时,慌了神。
那一刻,裴璟第一次自责。
为什么当年在清算北蛮皇族时, 一时疏忽放了蒙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