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荑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睡得久了些。”
裴璟只给了她一日,若是贸然忤逆恐怕生变。
第二天,傅归荑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去上书房,乌拉尔和池秋鸿一见她就围了上来。
乌拉尔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你没事吧,可急死我了,你家那随从不敢对府里的人说你失踪的事情,求我到处帮忙打听,都怪我没用,也没什么办法。”
池秋鸿一回来也听说了傅归荑生病留在宫中的事,他觉得肯定是自己拉着人喝酒才害傅世子受凉,满脸愧疚地向她道歉,又给她捎了一瓶上好的补药。
傅归荑面对两人的关心,颔首道谢:“多谢关心,我已痊愈。”
乌拉尔还想说什么,太傅已经进了学堂,他只能坐回位置。
池秋鸿则一直在偷偷观察傅归荑的神色,做好了一旦她有半分不适就冲过去的准备。
傅归荑则是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对周围的一切保持高度警惕状态,生怕裴璟忽然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把她带走。
战战兢兢过了一天,无论是东宫的口谕还是裴璟本人都没出现在她眼前。
安然无恙躺下的时候傅归荑还觉得不可思议,异想天开地猜测裴璟说不定对她又不感兴趣了。
又过了几天,裴璟依旧没有露面,对她也没有别的吩咐,就像人不在皇宫似的。
傅归荑乐见其成,她可不会上赶着去问裴璟为什么还不睡她,她巴不得裴璟永远别想起她。
事实与傅归荑猜的八九不离十,裴璟本想第二日就把人提去东宫,可结果下面来报,在京城附近发现了北蛮皇室的漏网之鱼。
裴璟马不停蹄地亲自带人去抓捕,他当年从北蛮宫廷离开时就发誓,一定要屠尽北蛮皇室,一个不留。
一去就是五日,回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裴璟满脸阴狠,眉宇间肃杀之气叫人望而生畏,大步流星地走近东宫,行走间衣袂飘着淡淡的血腥,太监宫女们远远看见他齐齐伏地跪拜,头埋得极低,个个都瑟缩着身体。
“太子殿下,您这是……”赵清迎了上来,他看见裴璟胸前,衣摆都染了红,尤其是宽大的袖口上还有一大片血迹,吓得魂飞魄散,叫嚷着要去请太医。
“孤无事,这是北蛮人的血,可惜布下天罗地网还是逃了一个。”裴璟提到北蛮人时脸色阴沉骇戾,迫得周围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赵清小心替裴璟脱了沾血的外袍,发现胸口处透着暗红,连忙替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裴璟眉头都不皱一下,他面无表情问起傅归荑,在听到赵清说她脸色一日比一日好后沉冷地笑了笑。
赵清低下头不敢看他,更不敢随意揣测太子殿下的心思,默默做好手中之事。
裴璟沉寂了片刻,声音发寒道:“把她给孤叫来,现在。”
傅归荑还在梦里,活生生被赵清叫了起来,他来的时候头上和肩膀上全是雪。
“傅世子,太子殿下急召,请您受累跟奴才去一趟东宫。”
邓意皱着眉帮她穿好厚实的斗篷,扣子系到最上一颗,勒得傅归荑有点喘不上气。
傅归荑有点窒息:“阿意,太紧了。”
邓意挥开她捣乱的手,念叨着:“有什么要紧事这么晚过去。”
傅归荑心里冷哼,这么晚了能有什么正经事。
这五天她已经充分做足了心理准备,若是裴璟还对她心存旖念,她便大大方方任他索取。
傅归荑自认没什么特别的,裴璟这样的男人看遍美色,一定会很快对她失去兴趣,如果自己总是推搡拒绝,说不准反倒引起他的征服欲,再想脱身可没那么容易。
她估计今晚上不会很快回来,安抚地拍了拍邓意手背:“没事的,你先睡。”
邓意瞪她一眼:“月黑风高,孤男寡女,我睡得着?”
傅归荑心虚道:“他不知道我是女的,你别疑神疑鬼。”
等她再一次踏进裴璟寝殿时才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的那样平静。
尤其是她看见裴璟几乎算得上半裸地躺在床榻上。
作者有话说:
傅归荑:哪个正经人会晚上约女孩子出去?
中毒 他俩不会天生八字相克吧
东宫地龙烧得旺盛,热得她浑身不自在,鬓角和后背冒了层细汗,粘腻难受。
“傅世子杵在那里做什么,过来。”衣衫不整的裴璟朝她招了招手,声音有些慵懒。
傅归荑垂下眼眸,声音听不出情绪:“太子殿下若是身体抱恙,臣可以过几日再来。”
她刚刚瞧见裴璟右肩上缠着一圈白色绷带,隐隐透出些暗红。心想不知道是什么人能伤了他,真是干得漂亮,替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转念一想,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那点破事,真是不要命了。
“过来,”裴璟声音沉了下来:“不要让孤再说一次。”
傅归荑在他的地盘上不敢明目张胆忤逆他,不情不愿地慢慢挪了过去。
裴璟身上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珍珠白中衣,在烛光下反射出点点暖黄的光。他的头发随意用一根玉簪束起,懒懒斜靠在床头,正抬眸朝傅归荑望过来。
褪去太子华服后少了几分让人畏惧的冷漠威严,他更像是书香世家的翩翩公子,双眸好像盛满了柔和的光。
傅归荑知道这些都是错觉,裴璟是一只沉睡的野兽,若是被他的表象所迷惑必定要付出生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