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荑这时候不仅仅是唇,双颊也染上不正常的红色,清凌凌的双眸此时含着一汪春水,波光粼粼的,看过来能把最坚硬的心融化。
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在床上来回蠕动,似乎想调整一个舒服姿势,这无疑是在向裴璟发出诱人的邀请。
裴璟见过冷淡疏离的她,镇静从容的她,张扬快意的她,也见过惊慌失措,无奈妥协的她,唯独第一次见她妩媚撩人的模样。
他觉得身体里这段时间被她惹出的点点星火瞬间连城一片,烈火燎原势不可挡。
裴璟半坐在卧榻上,俯下身,正准备去攫取那轻微颤动的唇瓣。
傅归荑觉得浑身发热,炙热已经剥夺她所有思绪,她认不出自己在哪里,也意识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本能地想找到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当裴璟靠近她时,浓浓的檀木香瞬间灌入全身,让她无法呼吸。
这是危险的味道,是要远离的信号。
连日来的惊惧不安让她的神经早已不堪重负,今日的突发事件又给她的心狠狠敲了一记,她身体无法动弹,可灵魂无一处不再颤抖。
终于,檀木香最浓,最接近她的那一刻,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五脏六腑都在绞痛着,她忍不住吐了出来。
裴璟负手而立站在卧榻边,他的脸色铁青,难看极了,嘴唇绷成一条直线,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骇人的气势。
赵清惶惶瑟瑟弯着腰,指挥者宫女太监们收拾秽物,实际上也没什么东西,傅世子嘴里吐出来的大部分都是酒水。
他用余光偷偷瞥了眼躺在床上的人。傅世子脸色煞白,眉头拧出深深的皱纹,一副惊魂不定的模样。
早就候在旁边的太医当即赶过来,只不过用处却跟赵清预想的大相径庭。
太医伏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绕了一大个弯子,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外乎一个,傅世子这是被吓到极致了。
等人再一次退下,裴璟蹙眉注视着傅归荑,她整个人蜷缩起来,这是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
事到如今,他什么兴致都没了,重重甩了一下衣袖大步流星走出寝殿。
另一边的邓意等了一晚上,最终只等来一个报信的小太监告诉他,傅世子明日会从摘星殿出宫,让邓意在宫门口等。
他听完恨不得立刻把人背回来,但看着门口守着的护卫无奈叹了口气,像他们这样被世子带进宫的人是不能随意走动的。
邓意手中的热茶渐渐变凉,等到天蒙蒙亮时他迫不及待往外走。
衣袖不小心扫到茶盏,摔碎一地。
邓意心脏骤然狠狠跳了一下,默默念道:“岁岁平安。”
作者有话说:
傅归荑:看见你,我就想吐。
裴璟气死了。
生病 裴璟这是给了她两条殊途同归的路
傅归荑心里还惦记着第二天要与邓意一起出宫,她强迫自己醒过来。
刚睁开眼就发现这是陌生的地方,思绪慢慢回笼,等记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后瞬间清醒。
她的头很重,呼吸也很重,身体的热度依旧没有褪,却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傅归荑疑惑地掀开被子,衣服只褪去外衫,束胸布好端端地裹在胸口。
心里更纳闷,裴璟这是玩的哪一出,难道是她会错意了?不可能,她很快否认自己的想法,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可昨晚上他的眼神,动作无一不在彰显其司马昭之心。
凉风悄然钻进被中,傅归荑受凉咳了起来,这一咳就惊动守在外面的宫女。
“贵人醒了。”宫女掀开纱帘,仔仔细细地观察她的脸,傅归荑被她看得不自知,窘迫地偏过一边。
“我要走了。”傅归荑皱着眉,双手撑起沉重的上半身,眼看就要抬腿下榻。
“贵人不可!贵人现在发着高热,不能受凉。”宫女神色慌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轻轻推回榻上,又扯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转过头朝外面大喊:“快去告诉殿下,人……唔唔唔……”
傅归荑眼疾手快擒住她的手腕将人反扣在胸口,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别叫他!”傅归荑压低声音,短短一个动作让她气息不稳,她微微喘着粗气:“你家殿下昨晚上答应我,今天一早我可以离开。”
宫女没想到会被制住,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傅归荑实在是没力气,“不用为这点小事打扰太子殿下,行不行?”
“什么小事?”
裴璟从外面大步走来,傅归荑看见他的瞬间就回忆起昨晚屈辱的一幕,心脏上方在刹那间像是快巨石轰然落下,压得她喘不上气。
她的手不知不觉就卸了力,宫女趁机挣脱下榻,跪在一旁。
裴璟慢慢走到榻前,在傅归荑身上投射下一道浓重的阴影。
傅归荑吓得汗毛直立,下意识仓皇往后退去,手中攥紧被子挡在胸前。
裴璟面无表情盯着她,唇角下压,脸色阴沉得吓人。
傅归荑知道若是想全身而退,最好还是不要激怒裴璟,她顿了顿,压下害怕与排斥轻声道:“太子殿下答应过我,今日一早便放我出宫。我不想为这点小事惊扰您,便想自作主张离去。”
裴璟的视线落在傅归荑虚弱苍白的脸色,她的双腿蜷曲,整个人缩成一团,神情充满惊慌,戒备,抗拒和一闪而逝的厌恶。
这丝厌恶像一根绣花针轻轻在他的心上扎了一下,不疼,却有种说不上的烦闷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