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荑对他弯了弯眼睛,坚定地嗯了一声。
邓意得到她保证,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他想起临走时王爷曾经把他叫到书房密谈,告诉他如果这次还不能寻回真正的世子,便打算秘密招人入赘,等傅归荑生下继承人后便假死恢复女儿身。
王爷问他,愿不愿意。
邓意余光瞥了眼一无所知的傅归荑,他好像从来没见过她穿女装的样子。
翌日,傅归荑顺利通过太傅考校《南陵律》,心底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对明天出宫的事情也不免期待了起来。
结束一天课业回到屋里,她就马不停蹄换衣服准备赴宴。
砰。
傅归荑刚要接过邓意手中的茶盏时心莫名漏跳了一拍,茶盏摔碎在地,碎瓷飞溅四落。
“岁岁平安,”邓意温柔笑道:“别想太多,早去早回,明天我们一早就出宫。”
傅归荑也跟着浅笑:“嗯。”
去摘星楼的一路上,她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她,那道视线如附骨之疽般阴魂不散。
傅归荑忽地停下脚步,猛然回头一看,后面只有零星的几株残枝败柳和她走过的脚印。
茫茫落雪,空无一人,死寂般的凉气陡然化作一块冰石压在心头,又沉又闷。
傅归荑换了好几条路依旧没有摆脱这胆寒的窒息感,其间还差点踩到一只冻死的鸟雀。
无声无息躺在雪地里,孤零零的。
傅归荑看得眼皮一跳,眼底划过一丝怜悯,紧接着熟悉的不详预感萦绕在心头。
她闭了闭眼,弯腰拾起一捧雪盖在幼鸟的身上。
傅归荑起身加快步伐往摘星楼走去。
摘星殿灯火通明,丝竹歌舞之声不绝于耳,喧闹的嘈杂声驱散了些心中压抑。
傅归荑一进门就被接引的宫婢带到位子上,旁边的乌拉尔早就在大口喝酒,见到傅归荑来了连忙招呼她。
“阿宜,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傅归荑本想抓出那个跟着她的人,换了好几条路,结果一无所获,“走错条岔道。”
乌拉尔不以为意,他主动凑到傅归荑身边给她满倒酒:“早知道我先去找你了。今晚上我们先忍忍,等出宫后我去找你,咱们再喝个痛快。”
傅归荑看着杯中快溢出的酒,欲言又止。
坐对面的池秋鸿在傅归荑进门的第一时间就看见她。
一袭白衣,清丽俊逸,长身玉立,像个冰雕玉琢的雪人似的。气质沉稳冷淡,愣是压制住一瞬间的喧闹。
池秋鸿也想过来与傅归荑搭个话,刚起身就听见外面的太监高声唱喏。
“太子殿下到!”
殿内歌舞骤停,众人闻言立即停下手中动作,齐齐起身行礼。
傅归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抑制不住地攥紧双手,若是有选择她真不想出现在裴璟的面前。
她的头埋得很低,沉重的踩地声极重,震得她的双膝微微发麻。
越来越近,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
在看见明黄色衣角的瞬间,一道犀利如刀锋的目光落在她的后脖颈上。
作者有话说:
傅归荑:放假啦~
裴璟:对你来说是加班。
傅归荑:……
酒宴 她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无益
那道视线带着寒芒,让她猛然想起梦中裴璟架在她脖子上的那把刀。
冰冷刺骨,仿佛下一秒就能割断她的喉咙。
傅归荑觉得喉咙发干,心也跳得极快,眼前甚至出现了重影。
自从裴璟进殿以来,傅归荑莫名处于惊悸之中,恨不得马上跳起来离开。
她的指尖陷入掌心,逼迫自己冷静。
好在他并没有停留,干脆利落地落座上首。
“各位请起。”
裴璟声音冷淡,听不出喜怒。
傅归荑坐回位置时已敛好情绪,脸上神色一如往常般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