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走了,可是苏国安可没走。
“听说这些田地分好之后,三十年内不会再有变动。建业,你和婶子都想好了?”
苏建业笑得很灿烂:“哥,我都琢磨好了,到时候大部分都种上树苗,也不用管,几年就能长成大树了,到时候也能卖的。余下一亩地,可以让我二哥家想种啥种啥,不荒废了就行。”
苏国安没想到他是这么想的,种树当然也是可以的。
他们这一片也有人种果树的,早就已经打听好树苗了。
不过听苏建业这意思,明摆着是没打算种果树,就是想种些再普通不过的杨树、柏树之类的,以后只是卖树就可以。
“你要是觉得自己回不来,那六亩地我给你们打理也行,我家人多,干不了几天活就完了。”
“哥,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你家哪有闲人呀,一个在镇上,一个是厂长,哪个都比你忙,你现在还能派得动?”
苏国安面色微赧,随后就冲着他脑袋上呼了一巴掌:“还敢取笑我了!说的好像你家几个小子就能时时听你派遗似的。”
屋里几人哈哈一乐,再不提这个话题了。
苏小软中午是在这边吃的,平平和安安在霍家,跟着霍云雷和李昭呢,她只把福宝带过来了。
福宝现在会叫人了,但是通常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只有叫爸爸妈妈时,才会是连着两个字,让她叫舅舅,她就会软糯糯地吐一个字:“舅!”
让她叫舅妈,她就叫妈;让她叫舅娘,她就叫娘;可把大家给稀罕坏了。
苏国安瞧着他们一家子和乐,突然想起个事儿来,把苏小软单独叫出去了。
“苏向征之前还来打听小朋和小乐的事儿呢,这回没跟你们一起回来?是要再晚,还是不回来了?”
逼死过人命
其实苏国安这么问的时候,心里头就已经有数了。
这都腊月二十八了,再晚就要过年了,十有八九是不回来了。
苏小软往屋里瞄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嗓门儿问:“我听说向征哥打算给小乐说亲?”
苏国安愣了一下:“不能吧?小乐才多大?十四还是十五?”
苏小软翻个白眼儿:“小乐十六了。”
苏国安被她嫌弃了,也没不高兴:“十六了也还是个孩子呢!再说了我听说现在结婚年龄都往后推了,就算是十八也领不了结婚证了。”
苏小软点点头:“嗯,我也是听小乐说的,我问小乐,小乐说是她以前的同学写信告诉她的,说是向征哥家的孩子说出去的,要把小乐嫁人,以后去县里过好日子,等以后他们上学买衣服的钱就让小乐供。”
苏国安脸色难看无比,这叫什么事儿呀?
“这事是真的?”
苏小软摇头,不太确定:“我这次回来也是想着让你帮忙问问呢,不过这事你估计也不好打听,回头让我伯娘帮忙问问吧。小乐那同学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可不像是假的。”
苏国安气呼呼道:“行,这事我知道了,你别管了,如果苏向征真敢做出这种卖女儿的事来,我削不死他!”
这种事,要是搁在六七年前,苏国安兴许只会觉得辈伤难过,不会这么生气,毕竟那会儿大家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可是现在大家有地种,有工作干,有钱拿,谁家的日子现在还是紧巴巴的?
但凡是个健康的,不缺胳膊少腿儿的,一个人挣的都能养一家四五口了,哪里还需要再去卖儿卖女的?
而且苏向征家条件也还可以,他在耳场上工,今年分了一百多块的现金,秋收后还分了一回粮食,中秋节也分了七八十块钱,另外还有肉和细粮,这年底也没少分东西,他们家还能供不起两个孩子了?
就苏向征现在的收入,虽然比不上县里的正式工,但是别忘了,他能分到粮食、分到肉,这些粮食是不用花钱买的,是他们平时上工挣的工分换的,这么林林总总加起来,那可是比县里的工人挣的都多,毕竟县里人吃商品粮,得掏钱买的。
正是因为大家日子都好过了,现在一听说苏向征这样的作派,苏国安就坐不住了。
苏向征家真缺那么点儿钱吗?
那必然不是的。
只刘盼娣纯粹就是不想往外掏钱,能利用前头生的那个闺女换来好处,她为啥不干?
最重要的是,刘盼娣都打听过了,苏小乐嫁过去后还得白得一份正式工作,这么大的好处,可是她这个后娘给换来的,说啥也得让苏小乐拿出一半儿来给她养儿子。
只是,这些隐秘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人知道,苏向征也只知道男方家条件不错,而且也相中了小乐,又愿意出一百多块的彩礼钱,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当初苏小软出嫁才得了多少彩礼钱呀,到现在还被村里人津津乐道呢。
要是他家小乐能得一百多的彩礼,那以后他肯定就是村子里人人羡慕的家长了,这说出去都有面子,走路都能觉得有风。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就觉得很有面子了?
靠着嫁女儿才能让自己的虚荣心得到满足,这苏向征脑子是有多空?
苏国安也没有去找苏向征理论,回去后把这事儿跟王梅说了,让她抽空去打听一下,毕竟对方都说了男方是县里的正式工,而且家境很好,只要小乐嫁过去就能有一份工作,这样的人家,在县里也并不是很多的,不难打听。
也真是不难打听,苏向磊来往的人多,过年给人送节礼的时候,多嘴一问,也就问出来了。
回到家,苏向磊还是气呼呼的。
王梅听他把门摔得嘭嘭响,就眼角抽抽:“你个混小子,在家里头耍什么威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