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宝,你觉得这位顾达靠谱不?”
苏小软眼皮一翻道:“爹,东西都给人家了你才问,不觉得晚了?”
苏建业一噎,然后讪笑道:“我这不是心里不踏实嘛。”
苏奶奶把缸子给苏建业递过去:“我瞧着应该没事,毕竟人家是正经的国营单位的领导呢。愿意不通过大队来收咱们的药材,估计也就是想着为了霍云霆的事情谢谢咱们。”
苏建业摇头:“娘,这一回就卖了一百二十块钱呢,而且还有十几张票呢。人家也没欠咱们这么大的人情呀。”
“这里头的弯弯绕咱们不懂。不过那位顾同志肯定也不是一个会往里贴钱的人。”
这话当着苏小软的面儿没说地太直白了。
苏奶奶的意思,无非就是人家顾达肯定有自己的门路,再把这堆药材给过了明路,或者是去黑市上卖了。
总之,顾达一定不会吃亏。
苏建业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就是瞎操心。
不管怎么说,家里头有了这么一大笔的进项,这绝对是值得庆贺的事。
苏建业还是又问了问苏小软那药材的来路。
“放心吧,都是我在山上挖的。我上回还挖了不少的天麻呢,一直藏着,这回没给他们看,就是怕他们给的价钱低了。而且好东西,咱们也不能一次都拿出来呀。”
苏奶奶笑道:“软宝说地对,好东西也得慢慢往外掏。而且下回你记得弄一些不那么起眼的药材。要是咱们出手的都是价钱高的药材,人家也有可能会眼红的。”
“我明白的,奶奶。”
苏建业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城里的那个门路咱们也不能丢了,万一顾同志这里出了问题,这药材也不能都砸咱们手里。虽然那家给的价钱没有顾同志高,可咱们也得留条退路。”
苏奶奶觉得他说地没错,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某一个人身上。
不靠谱!
家里有了缝纫机票,自然就要考虑买一台回来了。
现在家里人做衣裳,还都是赵红梅和英子两人晚上在灯底下拿针缝呢。
要是有了缝纫机,不说干活快了,而且还能让她们歇一歇,也能养护一下眼睛。
缝纫机票,苏奶奶手里头早就有一张了,只是一直以来都觉得太扎眼,所以才没买。
如今苏建国才走了三个月,这会儿买,可以直接说就是苏建国留的钱和票,也省得大家伙再东猜西猜的了。
几天后,缝纫机就买回来了。
花了一百多块钱呢。
在红星大队,这缝纫机可是头一台呢!
也因为这个,一连好几天,上门来看新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几乎是全大队的人都来了个遍。
有羡慕的,自然也有看着眼酸的。
“哟,红梅你可真是有福气呀。瞧瞧你这大伯哥多为你们着想呀。这回来一趟,瞧见你们做衣裳辛苦,二话不说就愿意掏钱掏票的,唉,这才是一家子呀!哪像我们家,好不容易供出去一个正式工,人家转脸儿就把我们给踹了。”
我没说不给呀!
说这话的人是和苏小软家隔了一条街的马大花。
马大花是余家媳妇,跟余占松家算是隔了几房的族亲。
马大花的男人叫余二虎,他们家老一辈的人都不识字,生孩子取名字也都是图个好养活,或者是想要让孩子长地壮实。
所以,余二虎弟兄三个,他排老二,老大就叫余大虎,老三叫余三虎。
马大花刚刚那酸声酸气儿的,说的就是余三虎。
余三虎是家里头唯一一个上过初中的。
余大虎没上过学,除了自家人的名字以及红星大队这四个字之外,基本上就是个文盲了。
余二虎小学没毕业,学的字凑和着够用,平时也不出村,倒也没有觉得有啥别扭的。
余三虎上学的时候,余大虎和余二虎都大了些,能下地挣工分了,所以家里日子好过了,就供着余三虎一直上到了初中。
余三虎初中毕业之后,就托人找了关系,然后进了县里的木材厂当学徒。
学徒三年,基本上也没挣什么钱,到后来转了临时工,又认识了县里头的一位姑娘,两人的关系一确定,余三虎就转成了正式工。
余三虎娶媳妇,可是家里头条件好些了,也仅限于不至于饿死冻死,不代表了就能盖新房娶媳妇。
人家女方倒也是没有太计较,直接就让余三虎住在了县城里,反正女方家里头也能住得开,而且余三虎也在县木材厂上班,省得来回跑了,这样一来,自家闺女也不用去农村吃苦了。
原本这也算是一桩好事。
可问题就在于那余三虎整天跟岳父岳母住在一起,又天天听着媳妇在耳边吹枕头风,日子长了,这心就大了。
起初每个月都回来一两回,好歹还能记得给老爹老娘买些东西。